“可不,在主子眼里,下人连猫狗都不如。”
两个后厨的粗使婆子,窃窃议论着,渐渐远去。
“少夫人……”清竹小心翼翼地看着薛月盈,轻声问:“天冷了,我们还等吗?”
薛月盈松开手,抚了抚受伤的头和抓花的脸颊,又抱紧怀中的孩子,泪眼婆娑地咬紧牙关。
“等……”
“一定要等到王爷回来,替我做主……”
寒风卷着枯叶扑在朱漆大门上。
夜下的魏王府如一头蛰伏的巨兽,黑影沉沉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薛月盈盯着墙里透出的微光,再低头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,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,吻了吻额头,喉头涌上一阵心酸。
“你若生下来便是王府世子,该有多好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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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王府角门外,李肇玄色劲装隐在槐影中。
太子宾客梅如晦静立在他的身侧,捋着胡须摇头。
他这个做太子幕僚的,越来越看不懂这险象环生的布局了。
“魏王会有那么蠢吗?费解。”
“人一旦蠢起来,连自己都害怕……”
梅如晦不知他在阴阳怪气地说谁,更为费解……
“那殿下,可要早做安排?”
李肇握紧腰间佩剑,看向王府上空盘旋的寒鸦。
二十年宫闱沉浮,早已将权谋之道烂熟于心。但他却第一次品出父皇常说“治大国如烹小鲜”的滋味——
火候多一分则溢,少一分则冷。
也是此刻,他才会站在崇昭帝的角度来看自己,以及其他皇子,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他和李桓中间,反复权衡,举棋不定。
这一锅菜,荤腥素淡、火候拿捏……
都在他一念之间。
放多少盐,放多少料,炒成什么味道,都是江山命脉所系,国祚传承所依……
“不急。”李肇摩挲着腰带上冷光流转的墨玉,“等端王先动手,东宫再顺势而为。这份功劳,可以让给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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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鸦掠过宫墙,晨鼓渐响。
天儿又冷了几分,最近上京城里暗流不断。
陆公联络御史和朝中官员,弹劾平乐公主,其中最为推波助澜者是卢太傅。
两个元老联手,朝中大多数人选择作壁上观,静候局势明朗。
卯时三刻,晨雾未散。
双王联同三司,会审清辉殿弑妃一案。
消息如惊雷炸响,上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。
审讯大堂设在大理寺,刑部尚书、侍郎,都察院左都御史、监察御史,大理寺卿、少卿等等官员,悉数在场。
正堂内,“明刑弼教”的匾额高高悬挂,兽香炉中,青烟袅袅。
李肇身着玄色蟒袍端坐主位,案头叠着几份卷宗,神态慵懒,似笑非笑,有些让人捉摸不透。
李桓素白孝衣衬得脸色阴鸷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,抿嘴严肃……
其余三司官员,各司其位。
大理寺卿谢延展端坐木案台后,五指一握,惊堂木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