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与养母见过面後,赵多富心情好了许多,她开始教养妹妹,甚至主动与梁红玉接触,商议之後的事情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。
宋使这边在金国可谓如鱼得水,就连金国皇帝都有些被说动,然而就这麽顺了对方的心意又有些不甘,于是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,希望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。
这日,赵多富见大臣间气氛紧张,似乎心情不太好,迟疑片刻,对梁红玉开口询问可是发生什麽事了。
梁红玉摇头,刚想随意应付过去,看见少女忧愁的神色,最终还是叹了口气,“其实也没什麽,前几日乔才人不是过来一趟吗,这事儿两位太上皇醉酒不小心说漏了嘴,咱们与金人谈判到最後阶段,那边揪着此事不放,污蔑我大宋想要劫人,跟我们讨说法呢。”
赵多富听完面色惨白,她不明白国与国之间的这些波谲云诡,听到後本能地想起在浣衣局遭的那些罪,想到还在敌营的父母亲人,顿时抖如筛糠。
“你看,我就怕你多想。”梁红玉安慰道:“官家才刚让人传话,吩咐我们可以给金国让渡些利益好让你们都回来,事情总能推进下去,金人那边也是想和谈的,放宽心,没事的。”
赵多富松了口气,两人又说了一阵话,见账内也没个水米,起身打算去煎碗茶。突然,外面有士兵进来,对着梁红玉小声汇报了几句。梁红玉瞪大双眼,许久,双拳紧握,似乎是有些气到了。
等人走後,她站在原地,踌躇半天,转身对赵多富愧疚道:“乔娘子……今日早上在自己屋里自尽了。”
“哐当——”赵多富手中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。半晌,账内传来她悲痛的哭喊。……
趁着与大臣们关系缓和,赵淳楣重新提出市舶司一事额,在经历了各种扯皮,各种角力,事情终于顺利办下来了。
拿到特许的番商们欣喜若狂,纷纷依照约定跑去平岛搞建设,甚至连初始资金都不用朝廷出,也算是这帮人对大宋的投名状了。
除此之外,还有件大事儿。距离赵淳楣登基已经满一年,该定个年号了准备祭祖了。
原本关于此事赵淳楣都没主动提,毕竟她身份实在尴尬,要知道赵桓可没正式退位,她夺了张邦昌的位置,顶多算是正本清源。再加上多方势力的推动,宗室的默许,倘若赵桓回来,她本人的地位还是比较尴尬的。
也正因如此,哪怕碍于武力,大部分势力都还处在一个“观望”的态度。
而如今这封由各方上表,请求设立年号的举动,无疑是种认可。
深究原因,还是那句话,人嘛,就怕比。
女人为什麽不能当皇帝?归根结底,还是因为女性在古代社会是绝对的弱者,而弱者称帝,无异于三岁小儿抱金于闹市,哪怕嘴上说得再好听,弱肉强食也是刻在人骨子里的东西。
而天子,在乱世又是“兵强马壮者当为之”的强者象征,然而当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二者结合在一体时,所有人都懵了。
不过好在皇帝这个东西,有现成的参照物。
赵佶赵桓这两个贵族成年男性,无论是政治手段还是军事手段,都蠢得令人发指!两人一共统治大宋近二十七年,朝臣们就忍了他们二十七年。
其实除去少数心术不正的,大部分官吏还是希望国家百姓能越来越好,尤其现在外敌环绕,自身安全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,这其中南方的官吏们尤其如此。
如今是赵淳楣领兵将金人打跑了,黄河太原等地是前线,可万一没有他们,南方处处都是前线。所以即便对赵淳楣女人的身份不满,大家也没说什麽。
登基的这年,朝廷对外收复了部分失地,打了几场漂亮仗,稳住了北方基本盘,还派人去金国和谈。对内鼓励农桑,轻徭役减赋税,通过征兵以及兴建工厂等等手段吸附了大量无业者,使得各地治安有了明显改善。要知道古代战争後往往伴随着暴乱,在赵淳楣来前东京附近已经有了这种苗头,盗贼闲汉往来不绝,花荣等人领兵镇压了几次方才平息。
如此哪怕是再刻薄守旧的士大夫,也挑不出赵淳楣什麽毛病,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新君确实有些“太\祖遗风”。
也正是这份明君气象让衆人松了口,说白了,他们太想要个正常的皇帝了。于是,在礼部的主持下,无数文臣探讨研究,最终给赵淳楣定下了年号——元熙。
一元复始,物阜民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