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居高临下望着他们,最终视线仍是牢牢盯住了温行砚。
依旧是他熟悉的那张脸,只是此时这张脸上却满是嘲讽之色。
“师弟,时至今日你竟然还不肯悔改吗?若是师尊知道这一日,该有多痛心疾首。”
云时宴的面容几乎已经覆上一层冰霜:“既如此,你便去向师尊请罪罢。”
温行砚冷笑起来,他双手一擡,身体骤然凌空而起,静立在离地三丈高的半空。
只见那由灵气形成的漩涡开始飞速旋转,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狠狠向他倾轧下来。
这阵法便是针对云时宴而设,目的就是逼出他体内的邪煞之气,让他坐实与九幽勾连之事。
云时宴体内的邪煞之气早在他将大半修为传与桑宁时便蠢蠢欲动。
在他的极力压制之下,这些邪煞之气开始反噬,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撕碎,动作间,不断有鲜血从口中溢出。
但他脊骨依旧笔挺。
他动了动指尖。
九阙剑自他体内脱离而出,夹着耀眼之极的光芒,飞速的旋转着,一股强横绝世的气势从九阙剑上爆发出来。一道耀眼的光柱,由上而下的正好击中那旋转的水涡。顿时巨大的冲击波,夹着气流翻滚,铺天盖地向四周漫延开来。
衆人面色一青,几乎要被这股巨大的威压压得跪倒下去。
高台上的云时宴此时周身被层层黑气围绕,那黑气飞速向外蔓延,整个人看上去就宛如邪神一般。
“云时宴!难道你真的要让人间万千生灵为你一记之私殉葬吗!”温行砚一声怒喝:“我修真界——”
他话未说完,只觉胸口一空,剩下的话便悉数被堵在了喉中。
云时宴收回手,只见他五指成爪,手里一团鲜红的血肉,仿佛还在跳动,又渐渐失去生机。
“废话太多的时候就很容易死,”云时宴瞧着温行砚面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,将手里的那颗心脏随手扔了出去,“哦,也不对,它应当没告诉你罢,你,不过只是它达成目的过程中,注定要被丢掉的一枚弃子罢了。”
温行砚视线模糊,喉中再也挤不出半个字。
弃子。。。。。。不,不对。
它说过,它会让他成为这世间唯一的。。。。。。
他的身躯骤然落下去,大睁着眼。
这骇人的画面只发生在短短一瞬间,衆人甚至还没看仔细,便见温行砚从半空直挺挺砸落下来,掀起一地尘埃。
“温宗主!”
“宗主!”
血色浸染了云时宴的掌心。
他居高临下望着衆人,脸上最後的一丝神色也缓缓消失。
他浑身的血脉根根暴起,虬扎地在他的身体上涌动着,那双赤色的眸中,渐渐出现黑色的瞳仁,漆黑如深渊,邪气四溢。原本清俊的面庞此时黑气纵横,犹如活物一般的黑气在他的脸上游走着,最终在他额头原本堕魔印的地方形成了另一个图案可怖的图案。
“那是什麽?”
“像是邪煞的图腾?”
“难道。。。。。。九幽。。。。。。”
执剑站在人群前头的白衣剑修最先回过神,他微微一顿,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:“是九幽之主。”
在衆人惊诧之际,云时宴已经缓步走下石阶,身後黑气冲天,语气冰冷到让人浑身战栗:“哦?竟有人能认出来?看来修真界也不全是见识粗鄙之人。”
他长身玉立,看着宋霁尘:“来,给你个机会,杀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