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梢梢有点畏缩那把长剑,缩了缩脖子,“你要担心的话,我可以和你签订契约呀!”
“再说了,我都重伤了,你不是号称几招能把我拿下嘛?真怕了?”
柳梢梢小心翼翼地望他,试探道,“我妖气这麽弱,可以附身到你的随身物品上——”
她狡黠地转了转眼珠,指了指他的碎发後的耳朵,“这个黑曜石耳坠倒是不错。”
秦景淮没好气地瞪着她,微微侧身,趾高气昂道:“谁说怕了?那你就跟着我,在我身边好好养伤!”
临了,又不加示弱地加上一句,“总有一天我会亲自用剑将你擒住!”
知道这种初生牛犊的少年,一旦使了激将法轻而易举就会缴械投降,柳梢梢得了他的承诺,眨了眨眼,甜甜一笑。
“好啊,那以後我就是你的妖啦~”
*
炼器宗,彷徨山。
少年的家,是一整座富饶的山头。
“随便你去哪儿。。。。。。”
院内,少年练完剑後,便随意丢下身上皮革手套,抛下一句,一头扎进房里翻着剑谱。
看着石桌上的黑色皮革手套,柳梢梢直起身,屁颠屁颠跟上去,趴在他的桌案上,百无聊赖地盯着少年的侧颜。
少年肤色白皙,眉睫纤长而卷翘,落在眼睑处的阴影格外好看,衬得他五官分明,神清骨秀。
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。
他的模样其实和几年後的秦景淮没什麽变化,非要说的话,就是多了那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。
柳梢梢支着脑袋,目光专注,心里默默地想,这样的少年最害怕什麽?什麽又能对他産生刺激,让他回到现实呢?
银环镶发尾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擡眼,莹白色的指尖翻了一页剑谱,薄唇轻啓,“觉得无聊了?”
他虽然在对她说话,可目光却是落在书本上。
柳梢梢顺着他的目光。
看着剑谱上熟悉的小人,她愣了一下,下意识道:“这本剑谱是凌云派的清真山人撰写的吗?”
“你还知道这个?”
秦景淮斜斜地瞥了她一眼,“活了百年,见识倒是多。”
说罢,又长睫低垂,仔细专注地看着剑招。
可这幅平静的场面没有维持很久,少年十分反常地擡起头,望向窗外。
他合上剑谱,站起身,压低声音道:“你最好藏起来,有人来了。”
闻言,她连忙隐去身形,附在桌案的一盆花草上。
柳梢梢听不清门口的两人聊了什麽,但依稀能听见几句争吵,後面竟愈演愈烈,拔高声调的两人相互争执着,像是要干起仗来。
“想都别想,你绝无再练剑的可能!”
砰的一声
门被合上了。
少年哐哐撞门,清朗的声音压抑着怒气,“你就知道使这招,快放我出去!”
“老古董!放我出去!”
听见外面没了争吵声,少年也不再拔高声调朝外喊,过了许久,柳梢梢才敢化成人身,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。
少年的脑袋埋在膝间,紧紧握着拳,她甚至能看见手背隐隐跳动的青筋。
柳梢梢戳了戳他的手臂,“你。。。。。。没事吧?刚刚那个是你父亲吗?”
他擡眸,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别过脑袋。
久到以为他不会再回答,少年闷闷地应着,“嗯。”
他的声音被布料阻隔,显得有些低沉沮丧。
柳梢梢倒是从没见过他这般失落彷徨的模样,不由关切地问一句。
“他不让你学剑?”
少年露出一双棕褐色的眸子,自嘲地笑了笑,“一开始他还是赞同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