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场面,是她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。
。。。。。。
柳梢梢从紫衣的眸中看出了任务的难办。
门外忽然响起锁链声,三三两两的嘈杂脚步一齐涌入耳中。
“把这些展品快些推出去,拍卖会马上开始了。”
能感受到笼子在移动,指尖仍然虚弱无力,她使劲浑身力气,也只是轻轻动了一下。
地面有些崎岖,几块木板没有钉牢,微微上翘,工人的动作也没有一丝怜惜,推着牢笼,“哐当”一声碾过去。
笼子里的少女身形一颤,身体瘫软地往坚硬无比的铁栅栏砸去,哐当一声,像是软泥砸上石头。
少女雪白光润的皮肤顿时乌青一片。
她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一句“鲛人”的称呼,心里迟钝半拍,僵硬地往脚边望去。
身上的衣裳被彻底换了一遍,看上去十分清凉,而此时本该是腿的位置取而代之地变成了鱼尾巴。
正值初夏,可此时的顶级酒楼却云雾飘渺,恍若坠入冰天雪地。
高台上,黑幕拉起,刺目的光束投下。
光线过于强烈,柳梢梢微眯着眼睛,才渐渐熟悉这过于刺目的亮度。
本是安静的台下忽地躁动起来,不时传来几句嘘声,“鲛人向来倾城容貌,这还不如我家买的小妾,这该不会是假的吧??”
“客官怎麽会呢,你瞧着光泽亮丽的尾巴,如假包换!错过就难买了!”
场上安静一瞬,柳梢梢能感觉四面八方投来的粘腻目光掠过她身体的每一寸,也能感受到场上微妙的变化。
经了这麽一说,似乎有人蠢蠢欲动起来。
“据说鲛人有着天籁之音,唱一段呗!”
柳梢梢哪知道唱什麽?
只是那人话音刚落,身体僵硬一瞬,忽地不受控制起来。
她张了张口,喉中的歌声连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台下掌声雷动,不少人站起来瞧,催促着快点开始。
“五十两起拍,三丶二丶一——”
“三百两!”
“三百五十两!!”
举牌不止,台上的人语气语法激动人心,“还有没有比三百五十两高的?”
“我出五百两!”
。。。。。。
不知拍卖了多久,只是觉得那些声音太多太杂,脑袋有些涨得疼。
“这美人我要了,一千两。”
顺着声源,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中年人身上,看模样是个富商,穿金戴银,活像个暴发户。
男人摸着胡须,色迷迷地盯着她,嘴角是志在必得的微笑,见无人出价,更是嚷起来,“没人了吧?”
“我出五千两。”
富商男人顿时哑声,趴着栏杆,抻直脖子朝声源的方向瞧。
只见二楼的少年神情倦懒,微擡眼皮,支着脑袋,透着在位者的高高在上和冷漠恣意。
他瞬间收回目光,坐回座位,一下两下地摸着茶杯,一口饮尽。
“五千两!有比五千两高的价吗!!”
“五千两——
成交!!!”
一锤定音。
柳梢梢费力地擡起眼皮,二楼包间的那道打量的目光不加掩盖地朝她探来。
少年慵懒地支着下颚,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——
混迹这种地方的肯定不会是什麽好人。
她别过眼神,晕晕乎乎地想。
身旁的紫衣姑娘竟然还没醒来,她推了推,依旧毫无反应。
黑幕落下,下一个展品被推了上来。
窗外天已经黑了,绕过漫长的回廊,她们被小厮推进後面的雅间中。
灯火袅袅,馀香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