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不看你了,我去逛逛。”
少女置气地哼了一声,见他一直没反应,一头扎进渐渐多起来的人群中。
宋凌玉没想着跟过去。
他悠哉悠哉地咽下最後一只馄饨,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,倒觉得十分惬意。只不过还没一会儿,只见传音链发出暗紫色的光泽,他拧着眉头,听着传音链中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冒了出来。
“凌玉你在哪儿?我们都到凌云派了,怎麽没看见你们呀?”
“我在山脚。”
仿佛是意料之中,少年拭了拭嘴,望着早已不见踪影的少女,随即低下眼睫,“她还在逛早市。”
“这麽巧啊,容师兄也在凌云山脚呢!说不定还能碰上!”
光是听她的语气,就能想象出温缇眉飞色舞的模样,她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兴奋得过了头,清了清嗓子,续道,“不过你们别玩太晚,早点回来,中午回来有惊喜喔。”
……
“谁想要他的烫伤粉……”
涌入人群中,柳梢梢低眉看着手心里那枚小药瓶,默默收了起来,小声嘁了一句。
“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。”
柳梢梢小声嘟囔道,却违心地借着摊子的遮掩,偷偷地看向吃相斯文的冷峻少年。
今日少年一身玄色长衫,腰间配了枚鹅蛋大小的白玉佩环,看起来圆润小巧,雕饰精美,恍若出身世家贵族的翩翩郎君。
柳梢梢默默移开目光,在附近的摊子上随意看着。
“大娘,这是什麽呀?”
她探过脑袋,好奇地问。
“香囊,既可以驱虫又可以当饰品挂着,姑娘买一个吧?”
看着绣着各种形状,却又叫不出名字的花朵,她拿在手心仔仔细细地瞧,一双清澈的瞳孔望着卖香囊的妇人,疑声问,“这绣的是什麽花呀?”
大娘拾起香囊看了一眼,道,“这朵是蓝盆花。”
“那这朵白色的呢?”,她歪脑袋问。
“这是昙花。”
原来就这就是昙花啊。
书上写的白净清丽,美滋秀色,当真不愧这个称号。
……
“这朵小苍兰给温缇,这一簇满天星就送给阿淮,洋甘菊送给魏迟,珍珠梅送给怀师兄,还有这个名字最难听的蓝盆花就送给在那里吃馄饨的人吧……”
反反复复地记着妇人说过的那些花名,记住了便放进芥子袋中,低声念了一路,手中的香囊便没剩几个了。
人影攒动,就在那些纷乱交错的背影中,远远的,她似乎瞧见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。
拨开人群,试图追上去,儒雅斯文的青年步履轻缓,穿行闹市,周围的喧嚣仿佛与他无关。
忽地,青年顿住步伐,久久凝视着某一处。
此处人声鼎沸,摩拳接踵,乌泱泱的脑袋如高低起伏的小山,又如海边一层一层打来的浪花。
柳梢梢卖力地踮起脚尖,逆着人群。
视线终于渐渐清晰,顺着青年冷冽的瞳孔望去,他的目光竟落在女子饰品的摊铺前。
人声太嘈杂。
柳梢梢听不清他和摊主之间的对话,一边挥手,一边大喊,拨开人群,努力朝他的方向小跑而去。
“容道友!”
没有想他此刻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,柳梢梢手心紧紧地攥着专属于他那份的香囊。
青年长身玉立,似有所觉,掀起又浓又密的长睫,漆黑深邃的眼瞳落在少女身上,他的目光有着片刻凝滞——
柳梢梢小心翼翼地提着雪白的道袍,乌发被人群挤得散落下来,她胡乱地托住掉落下的簪子,旋即朝他窘迫一笑。
“你猜猜我背後藏了什麽?”
柔顺光滑的乌发随风摇曳着,少女脸颊微红,微微喘着气,清澈明丽的眸底闪着细碎的光泽,像是黑夜里发亮的夜明珠。
容珩垂下长睫,无言地摇摇头,眸底划过几分失落。
簪子。
她是想向他展示昨夜怀师兄赠她的簪子麽?
容珩尽量不让自己的神情冷下来,努力牵动嘴角。
“给,你的中秋礼物!”
少女双手捧着样东西,迎面扑过柔和又有厚度的香气,她像献宝似的,指尖微蜷,眉眼弯弯。
“喜欢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