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人先容珩一步回来,可不是想要看这个的。
寒鸦心疼无人问津的主人,但也不好在这时开口。
尤其眼见着主人无意识地握紧拳头,白皙的手背青筋毕露,寒鸦咽了口唾沫,声音不由放弱了些,“主人,我喂完了,就先回魔界了……”
少年没有回应,寒鸦咋了咋舌,临走之际还想提醒主人多注意身上的伤,可见主人一副气恼却还不自知的模样,让它无法开口。
算了,还是不讨骂了。
寒鸦一步三回头,丝毫没看出主人有在乎它的模样,不由得灰溜溜飞走了。
*
“你们真是的,竟然连报平安的时间也没有!”
温缇担心地拉着少女的手,“害得我们担心好一阵!”
她红着眼,斜斜地瞪了眼自己的师兄,“师兄也是,以往都会报平安,没接到消息的时候,我都快被吓死了!”
青年敛了敛眉,紧抿着唇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“对不起嘛……”
听闻少女沙哑无比的嗓音,温缇心疼地看着她,撞见少女白皙光洁的脖颈上青紫色的指痕时,温缇的心脏忽地一沉。
“你受伤了,快涂涂我的药膏。”
柳梢梢点点头,“这点小事,我来吧……阿淮人呢?”
她的视线扫了一圈,难怪觉得安静许多,放在平常定是会阴阳怪气一番,然後又替她上药。
温缇替她拿出铜镜,思索回道,“想必还在房中……凌玉你怎麽独自出来了,还受了这麽严重的伤??!”
门外尚有动静,温缇缓缓瞪大眼睛,满脸惊愕。
方才送她回来的是容珩和宋凌玉,但明明都从後山回来了,宋凌玉突然说有东西落下了,又折了回去。
于是背她的人便换成了容珩。
只见青年垂下长睫,满身冰雪,回到温暖的室内,长靴上的白雪化开,湿漉漉的。
容珩的目光扫过浑身是血的少年,略微有些不大自在,他轻声道,“我先去换衣服。”
有种落荒而逃的滋味。
毕竟连宋凌玉也看见了容珩不符常人的异色眼眸,虽然说此时已经恢复正常,但未免也会有些不大习惯。
“嗯,容道友千万别受寒了。”
话音刚落,宋凌玉便见她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青年的身上移开,随即才肯多留些功夫落在他的身上。
宋凌玉勾着嘴角,漆黑润泽的眸底一闪而过几分自嘲。
温缇仔仔细细地围着少年看了一圈,少年就像只任人摆弄的木偶,让擡起手臂就擡,让扭头就扭头,简直不要太温顺乖巧。
柳梢梢别过目光,心里却在想,他在温缇面前惯来装得很,真是无所不用其极,真是……碍人眼!
“需要我帮你疗伤吗?你这伤势太杂乱,想必要褪去衣衫……”
这回算是如了他的意。
柳梢梢有些口干舌燥,端着茶杯,默默饮了口茶。
只听见温缇干笑一下,小心翼翼问道,“要不我去寻个师弟来帮你?”
柳梢梢喉间的茶下意识咽了下去,忍着笑,试探地朝门口望去。
只见少年脸色平淡,完全没有希望落空的沮丧。
柳梢梢见状也不由悻悻缩回了看戏的目光。
“何苦麻烦你家师弟。”
只听见少年缓缓走到她身旁落座,将倒扣的茶杯仔仔细细擦拭一遍,随即道,“我是救谁而受伤,想必也应该由谁医治。”
柳梢梢有些笑不出来,茶水噎在喉口,有些卡喉咙。
“师姐,好像你从未给我疗过伤。”
少年长睫低垂,漆黑润泽的眼眸泛着水雾,紧抿的薄唇微微下撇,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。
柳梢梢怔愣片刻,扯着嘶哑的嗓音,“我也没药箱啊……”
随即求助似的望向温缇,敛着眉,轻轻摇了摇头。
温缇连忙应道,“我看梢梢也受了伤,脖子那处再不处理,嗓子怕是好不了。”
柳梢梢挤出一丝笑容,点点头。
“你没有药箱,阿缇也没有吗……师姐想来是不待见我,连上药也不肯,就别再寻借口。”
少年蓦然站起身,原本挺拔端正的脊背也略显佝偻,那模样让人心生怜惜。
“让我自生自灭好了。”
眼见着少年擡步要走,柳梢梢连忙伸手去拦,“我才不是找借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