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手中茶盏应声而碎,墨玉扳指在案几上磕出清脆声响。
她扶着紫檀雕花椅背缓缓起身,鎏金护甲在烛火下微微颤:“何时的事?”
“今日守城战激烈,暗卫悉数调往前线……”
拂冬喉头滚动,垂避开那双骤然失焦的凤眸:“宫人现时,公主枕边《金刚经》还压着您上月赐的玉如意。”
铜雀灯爆开一朵灯花,映得墙上帝女临江图忽明忽暗。
姜雪抚过妆奁里褪色的九连环,指腹沾了层薄灰——这是姜雨音十岁生辰那日,硬塞给她这个长姊的贺礼。
“将无忧抱来本宫瞧瞧。”
她突然开口,惊得拂冬抬头。
襁褓中的婴孩眉眼肖似亡者,姜雪用鲛绡帕裹住孩子攥紧的小拳头:
“传旨太常寺,雨音公主的葬礼按双凤朝阳规制治丧。着礼部拟‘敏慧端静’四字追谥。”
更漏滴到三更天,姜雪独坐观星台。北斗七星倒映在冷掉的君山银针里,恍惚又见总角之年:
粉团似的小人儿追着纸鸢摔进她怀里,鬓边绢花沾了草屑还咯咯直笑。
那年上元夜自己亲手扎的兔子灯,终究在储秀宫的朱门外烧成了灰。
寅时骤雨突至,拂冬举着琉璃灯寻遍寝殿,只在妆镜上寻到半阙未干的朱砂词:“夜雨十年灯,不见掌中珠。”
当拂冬策马冲进城楼时,正撞见苏已离捧着长虹剑喃喃自语:“好生古怪,这剑上竟有南疆往生咒的气息。”
话音未落,传令兵满身血污闯进大殿:“天水大军压境,东门箭楼已破!”
蓝烽系紧玄铁护腕,战袍上的蟠螭纹在火光中狰狞欲裂。
城头烽燧照亮他眉骨新添的箭伤:“告诉儿郎们,长公主正在……”
他顿了顿,剑锋劈开扑面而来的流矢:“正在筹谋破敌良策!”
而此时的姜雪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往皇家猎场。
她自云振的口中得知先皇的秘密在皇家猎场里面可以找到线索,而且还事关乾国的当今宰相。
再次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,姜雪的心中五味杂陈。
许多年前她险些丧命于此,如今故地重游,心中没有贪恋四周的景色,反而是更多了一份警惕。
整个猎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之中,那白茫茫的雾气,让人的视觉上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风吹树梢出呜呜的声响,好像是野兽出的低吼,令人不禁毛骨悚然。
空气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,让姜雪的神经更加紧绷。
她深吸一口气,那冰凉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,带来一丝寒意,将金属盒子紧紧地贴身藏好,小心翼翼地踏入猎场深处。
脚下枯枝败叶出“咔嚓咔嚓”的声响,在寂静的猎场中显得格外清晰,仿佛在提醒着她,这里危机四伏。
那枯枝败叶踩上去,在触觉上又脆又软。
姜雪敏锐地察觉到,猎场的守卫比以往更加森严。
猎场校尉的身影不时在林间闪现,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,似乎在搜寻着什么。
不仅如此,猎场中还多了许多新的陷阱,设置得更加隐蔽和精巧。
她不禁暗自感叹,看来有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行动,并且提前做好了准备。
这让她更加确信,自己手中的金属盒子,以及她正在追寻的真相,非同小可。
她步步为营,尽量避开巡逻的校尉和那些致命的陷阱。
然而,即便她再小心谨慎,还是百密一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