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些画面,远没有萧烬眼前这一幕来的刺激,沈玉衡落魄地躺在角落,身体泛红,病的浑身滚烫。
两人的处境逆转,现在的他,想要捏死沈玉衡,简直易如反掌。
不,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,只要他什么都不做,沈玉衡就会默默死在这里。
那个时候,他会不会像曾经的自己一样,把十指的指甲在门上生生磨穿?
……不会到那一步的。
萧烬尚且不敢为了沈玉衡抛却他十余年来的卧薪尝胆,沈玉衡又怎么会为了他,轻易舍弃性命?
他很聪明,他一定会来求自己的。
萧烬轻轻褪去沈玉衡的衣服,一遍遍拥抱他滚烫的肌肤,动作轻柔到自己都没察觉。少年天生冰凉的体温,恰好带去了沈玉衡此刻最渴求的凉意。
雨水不知何时降下,淅淅沥沥的声音里,月光寂寥清冷。漫长的黑夜,时间好像永远停滞。
中途,沈玉衡的眼皮颤动了一下,萧烬的动作立刻生硬地停下,急忙想要抽离出去。
好在沈玉衡并没有真的醒来。
萧烬如释重负。
他的身体重新靠了过去,贴合着沈玉衡脆弱单薄的胸口,静静聆听他胸腔里生动的心跳声。
萧槐死了,沈玉衡还活着,从此以后,除了他,没有人能够再占有他。
在沈玉衡开口之前,他会让他活下去的,他要亲耳听到他乞求自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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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沈玉衡是被冻醒的。
大雨滂沱,水滴顺着房檐的瓦片一滴滴地往下坠,长满青苔的砖缝,盈满了一个个小水坑。
系统担心地呼唤他:【宿主,你还好吗?】
“还行,感觉好多了。”
他的确好了一些,体温没有那么烫了,只是眼皮仍然沉甸甸的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沈玉衡扶着额头,隐约感觉,萧烬可能昨晚来过。可是记忆很模糊,他不确定
沈玉衡看了眼天空,下了这么大的雨,天都是黑的,看不出到底什么时间了。
他翻了个身,想再睡一会,胃里却发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尴尬动静。
回宫后,沈玉衡一直是高度紧张的状态,几乎滴水未进,就去见萧槐了。
现在的他饿的有些脱力,嗓子也是干涸的。
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,沈玉衡不确定是否有人记得他。
他坐在屋檐下,接了一捧雨水喝,嗓子总算舒服了一点。
这时,门外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。
他瞬间绷紧了身体,不安地看向门口。
过了一会,有人放下门锁,走了进来。沈玉衡下意识退后一步,不确定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。
走进冷宫的是一个年轻人。
那人穿着家仆的衣服,但一针一线都精细精致,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家仆。
他有的时间似乎很紧迫,年轻的家仆连话都来不及说,匆匆往宫里搬运被褥和衣物。
一进来,那人也傻了。看见冷宫里居然连个床榻都没有,四处都潮湿滴水,不禁哀叹一声。
他把被褥衣物放在了木板上,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些容易果腹的食物。
正准备离开,却被沈玉衡一下拉住了手臂。
“你是沈家的人吧?”
那人微微一怔,紧张地看了看四周,点头道:“……是二公子让我来的。”
沈玉衡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亮光,他急着问:“家里怎么样了?大哥二哥都还好吧?”
那人虽然很紧张,但也知道,不说清楚,沈玉衡是不会放他走的。
他叹了口气,轻声:“最近叛军不安分,长公子还在前线。至于府里……老爷他病倒了,昨晚,二公子彻夜没睡,到处奔走疏通关系,好不容易才把我送进来的。”
他抽出胳膊,无奈摇头:“我也只能来这一次,小公子,您多保重。”
“好。”沈玉衡点点头:“大哥留在前线是对的,你让二哥别担心我,我……好歹也算萧烬的母妃,应该会没事的。”
那人犹豫几秒,嗯了一声,总感觉小公子和他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了。
其实沈玉衡说了谎,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。
刺杀皇帝,这大概是天底下最最重的罪过了。萧烬完全可以借由这个机会,让他以最最可怕的方式死去……一个比五马分尸还可怕的死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