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和正在一边给谢予灵兑水,突然听见一声闷响,慌忙的转过头去,看见谢予灵连着被子摔在地上,惊的手上一抖,杯子落到地上打个粉碎。
他匆忙跑过去将谢予灵抱回床上,急声问道:“陛下您没事吧,你摔着哪儿没?”
谢予灵缓了缓神,将手从锦被中拿出来,严和看到那封赤红的折子,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衣袖,一时摸了个空,当下面色巨变;“陛下,这……您……”
激动的就差没伸手直接夺过来了。
谢予灵擡眸,看见他面上满满惶急之色,顿时也跟着变了面色,下一秒,他擡手就要去翻开那封折子。
“陛下!”严和一把抓住谢予灵的手,屈膝跪到了地上。
“你反应这般大作甚?”谢予灵语气平平,但是心中的不安几乎要将他淹没,随即深吸一口气,低呵道,“松手。”
严和手上一动不动,双眼却泛起了红色。
“放肆,严和,朕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?”谢予灵声音突然有些失控,心头袭上一股深深惧意,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麽。
严和身子抖了抖,终于,缓缓地,松开了手。
当那封折子里的内容呈现在眼前时,谢予灵顿时感觉脑袋被劈了一个闷雷,单薄的身子晃了几晃,险些又从床上栽了下来。
严和手忙脚乱的扶住他:“陛下——陛下您冷静些,瞿大夫说您不能激动的。”
“他……”赤红的折本,从少年天子那苍白的指尖脱力的滑落,恍如红叶凋零,“死了?”
“陛下……”严和无力的唤了一声,彻底无言。
“不,不可能——这不是真的……”谢予灵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,光着脚就要下地。
严和手忙脚乱的想要拦下他,然而他越是阻拦,谢予灵却越是反抗的厉害,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般。
他刚分娩不过几日,身上伤口还没好,严和也不敢如何用力,拦了一会儿,身上出了满身的汗,焦急的喊道:“快,快去请瞿大夫来!”
隐在暗处的侍卫得到指令,立马掠了出去。
瞿寂山就住在隔壁一座殿里,眨眼便赶了过来,他趁着谢予灵不防时,用银针扎了他一处穴道。
谢予灵顿时浑身脱力的软倒了下去,严和赶忙接住他放回床上:“瞿大夫,陛下他身子没事吧?
“老夫只是卸掉了陛下身上的力道,对身体无碍,”瞿寂山擡起袖子撸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珠,转而问道,“这是怎麽回事,皇上为何这般激动?”生硬的语气充分体现了他心情的糟糕。
瞿寂山张了张嘴,又下意识看向床上的人,见谢予灵还睁着双眼,出口的话立时咽了下去,他转身跪到床沿,从怀中掏出手帕,细细为谢予灵擦了擦眼角,低声的说道:“陛下,您别这样,王爷他……王爷他兴许还活着呢,折子上不是说,没寻到尸体!”
“王爷若是回来了,看见您这个样子,可是要责怪奴才们照顾的不好!”
“王爷……王爷他最是心疼陛下,您不能让他担心不是……”
谢予灵恍若未闻,只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,眼里的泪水流的更凶,怎麽也擦不干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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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荒岛之战,天焱水军一举歼灭敌军数千人,亚仑看出形势严峻,便打算带着剩馀部队撤离,离开时还不忘对着军。火库放了一把火。到了这种时候,顾深自然不会放虎归山,当下带着手下乘船追击。
从陆地打到海上,这一场酣战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仍没分出个胜负,最後双方都派了援军过来,战斗持续升温,一度胶着不堪。
亚仑他们远渡重洋,毕竟占线拉的太长,当初来时,又因为仗着手上的火。器武装天下无敌,不过堪堪带了三万人马,于是耗到最後,渐渐落了下风,亚仑胸部被顾深一枪打中。
再後来,他所在的战船失守,船上士兵缴械投了降,顾深见状,依例带人登上了亚仑的战船,让属下查看船上情况,顾深自己则亲自去看那躺在甲板上鲜血横流的男人……
分明敌军所有的枪械武器都被收缴,分明四周围满了手拿枪支的天焱士兵,一切万无一失,可就在这时,突然一枚子弹从暗处激射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