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望而不可及。
过了会儿,锅里的水沸腾了,咕噜咕噜冒泡,唤回了许为然的神思,他熟稔又利落地煮好了一碗面,端去给许承安。
这时候,电热水壶里的水也烧开了,许为然拎起来倒了一杯,剩下的全部装进桶里,兑入冷水,用来洗澡。
葛玉芹打了个哈欠,困得撑不住了,催促许承安快点吃。她拍了拍掉落到身上的瓜子壳,冲着许为然的方向嚷嚷:“你也洗快点,别吵到人睡觉。别忘了收拾客厅,再把外面晾的衣服收了。辛辛苦苦抚养你长大,别以为学个习就行了,也要多为家里分担一点……将来还指望你帮衬你弟。”
翌日,迟滢早早去学校,进到教室里,目光随意一扫,许为然八风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学习。
他好像不是住校生,也不知道早上几点起来的。
迟滢走到座位旁,收到了一盒同样的核桃味早餐奶,已经成为了习惯,她拿起来喝掉。
许为然屡次偷看她,发现她虽然喝了他送的牛奶,依然不跟他讲话,情绪持续低落。
他迟钝又愚笨,实在想不出原因。
第一节课间,迟滢去上了个厕所,回来拿出卷子写。她对着数学题长吁短叹、抓耳挠腮,渐渐变成生无可恋、生不如死。
迟滢把笔夹在鼻子和上唇之间,撅起嘴巴,烦躁得想把卷子撕了。
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没逃过许为然的眼角余光,他鼓起勇气,话即将出口,又泄了气,反复几次,他终于将那句在唇齿间辗转了数遍的话说出来:“要我帮你吗?”
“啪嗒”一声,笔掉到桌上,迟滢带着怀疑看向许为然:“你在跟我说话?”
他竟然主动跟她说话,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?
许为然:“……”
“啊,果然是我的错觉。”迟滢点了点头,捡起桌上的笔,自言自语般喃喃了一句,垂下眼睫盯着卷子。
许为然的语气不太自然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:“我是在跟你说话。”
迟滢抿着唇忍笑,几秒后,眼里却有笑意漫出来,衬得那双眼眸亮闪闪的。她把卷子拽到两人中间,笔尖戳着一道题。
许为然一看,是道很简单的题,他狐疑地看向迟滢。她能被分到一班,成绩应该很好,排在年级前五十,怎么会做不出这种题。
“许为然,你发什么呆。”迟滢握笔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,“该不会你也不会做吧。”
许为然回神,眼睫抖动了下,认真给她讲题。
迟滢托腮观察他,从侧面看,他的脸部线条真的立体又好看,睫毛浓黑、鼻梁挺直,嘴唇微微抿起,是一条略平直的线,下颌骨利落而流畅。
“你听懂了吗?”
许为然突然看了过来,迟滢没点心理准备,跟那双浅色的眼瞳撞上,她怔了一秒,眼睫毛忽闪忽闪,小刷子似的:“啊,好像……不太懂呢。”
“……”
许为然没有丝毫不耐,从头开始,更为细致地讲给她听。
迟滢摈除杂念,把心思放到题目上,脑袋渐渐靠近他,最后干脆把椅子挪过去,两人的手臂紧紧相贴,几乎叠在一起。
毫无征兆的肢体接触,许为然呼吸乱了一拍,只能尽力忽略那股异样的感觉,然而,后背沁出的汗将他出卖得彻底——他在因为迟滢的靠近而心慌意乱。
骨头似乎都在战栗。
他可能得病了。
病名未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