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前可是常常设局害人的,如今事情摊到了她的头上,她略转念一想,便明白了,自己是被人给陷害了。
可自从上次过後,她身边一直有皇上的人不远不近看着,平日里便是传递个消息也是小心又小心的。
便是没有皇上的人在,她自己也是足不出户的,没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不干净的东西放入她的殿中。
可事实却是,梁九功又伸手从敞口箱子里扒拉出了几个小摆件,且经过黄柏的查验,件件都浸染了毒药!
“赫舍里氏,你还有什麽好说的?”玄烨怒问。
“皇上,嫔妾冤枉!”赫舍里·芳菲连声喊冤,她看向玉录玳,意有所指,“是有人陷害嫔妾!”
“赫舍里庶妃慎言。”玉录玳声音中带上了几分不屑,“你喜欢设计栽赃别人,不代表别人也跟你一样。”
她来到书案边看着赫舍里·芳菲刚刚写下的几行字,讽刺道:“没想到赫舍里庶妃被禁足在储秀宫,还对宫里的事情这样上心。”
她将宣纸呈给康熙:“皇上您看,赫舍里庶妃还是个才女呢,寥寥几笔就将意思表达得十分明显了。”
她指着最後几个字说道:“羔羊跪乳,赫舍里庶妃笔下的羔羊指的是太子殿下吧?”
“你这是,又想让太子殿下做什麽呢?”
玉录玳这话让玄烨勃然大怒,他将宣纸扔到赫舍里·芳菲脸上:“你只是太子姨母,不是亲母,跪乳?你也配?”
“嫔妾冤枉!”赫舍里·芳菲辩解,“嫔妾被禁足,长日无聊,这些,是嫔妾写着玩的。”
“写着玩的?”玉录玳冷嗤,“如今宫里的流言也是你无聊玩出来的吧?”
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!”赫舍里·芳菲义正词严,“皇上,钮祜禄妃娘娘与嫔妾有旧怨,她是故意曲解嫔妾的意思!”
这种没有实证的事情,点到即止便可,反正康熙会自行判断。
玉录玳便按着计划说起了另一件事情,她福了福身,皱眉说道:“皇上,臣妾忽然想到一件事情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以元後的心性,当日赏了承瑞阿哥一个翡翠如意,想必也不会落下大阿哥的。”
玄烨闻言眼神一厉,就听玉录玳继续说道:“也是皇上英明,将大阿哥送出宫抚养,大阿哥才能安然无恙长大。”
她居高临下看着赫舍里·芳菲,继续说道:“赫舍里氏女子心性恶毒,赫舍里·芳菲眼见着大阿哥就要长成,便用曼陀罗加害他。”
“皇上,细想起来,她们这是想要绝您的後呢!”
这话的杀伤力实在太大,殿内瞬间跪倒一片,除了玉录玳。
玉录玳这回是豁出去了,她不想永远生活在无休无止的算计陷害中。
嗯,也不是,在後宫生存,争斗陷害在所难免,但她不能明知敌人是谁,还放任她一次又一次算计自己。
这回,她一定要让赫舍里·芳菲伏法!
于是,她无视玄烨黢黑阴沉的脸色和跪了满地,心中祈求她不要再说的宫人,继续往玄烨心口最痛的地方戳去:“自佟格格进宫後便盛宠不断,皇上与她皆在盛年,按理说,她早该有好消息了才对。”
“皇上,您有没有想过,或许不是佟格格不能承孕,而是被人用了什麽阴私的手段呢?”
其实玉录玳心里清楚,康熙和佟静琬没有孩子可能跟他们的血缘太近有很大的关系。
但康熙不知道啊,他一听玉录玳的话立刻産生了联想。
胤礽之後,宫里确实久不闻婴孩啼哭声了,三阿哥能顺利降生估计与荣贵人容易受孕的体质有很大关系。
想到佟静琬常常因为没有孩子自苦,玄烨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一些:“梁九功,你去一趟承乾宫。”顿了顿,他又加了一句,“再去一趟延禧宫。”
“嗻!”
“梁总管留步。”玉录玳喊住梁九功,又对玄烨福了福身,说道,“皇上,佟格格和惠贵人若深受其害,她们便有知情权。”
“还请皇上允许她们过来旁听。”
玄烨的脸色越发不好,他知道玉录玳为何这样咄咄逼人。
无非就是怕他像上次那样轻轻放下。
他身为帝王却被妃嫔逼迫,心中怒意便一层一层往上冒,但他又能理解玉录玳为何这样步步紧逼,毕竟,她那条命差点没了。
她和赫舍里氏两姐妹可谓是不共戴天。
玄烨这会儿都希望自己不要是位这麽英明的君t主,直接治玉录玳一个殿前失仪之罪!
听听!
绝後这样的话是能对一国之主说的吗?啊?
可是,怎麽办呢?
玉录玳差点死了呢!
且,他总归对玉录玳是存着一些愧疚的,玉录玳进宫十二年来,他,不曾善待过她。
与她同一时期进宫的,赫舍里·芳锦成了皇後,那拉·蕴如有了大阿哥,马佳·吉萘接连生子,郭络罗·纳兰珠恩宠不断,只有玉录玳空有位份。
直到十多年後才有了匹配身份的宫权。
想到这里,他没好气瞪了眼梁九功:“愣着干什麽?没听见钮祜禄妃的话吗!”
“嗻!奴才明白了!”梁九功打了个千,迅速退出偏殿。
他边快步往承乾宫走去边擦去额头的汗珠,乖乖,钮祜禄妃今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,竟然就这麽跟万岁爷杠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