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看向胤禛,见他也是一脸期待,神情中还夹杂着一丝紧张。
玄烨心一软,拿着卷轴走回座位边,朗声说道:“今日中秋佳节,朕很该有成人之美。”
“德贵妃拳拳爱子之心,阖宫上下皆知。她与胤禛二人的母子之情早已超越血脉之亲。”
“着宗人府更改玉牒,正式将四阿哥记到德贵妃名下!”
玉录玳心中一喜看向胤禛,胤禛心中狂喜,愣怔了一下後,才与玉录玳一同跪下行礼。
“臣妾儿臣多谢太皇太後,多谢皇上!”
玄烨朗笑:“快起来,胤禛,给你额娘敬杯酒,她养育你长大很不容易。”
“是!”胤禛利落起身,将酒杯斟得满满的,双手持杯对着玉录玳一敬,高声说道,“儿子敬额娘!”说完将果子酒一饮而尽。
佟静琬拿着酒杯来到玉录玳身边,笑着将酒杯给她。
“好孩子,额娘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能一帆风顺。”说完,玉录玳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玄烨一挥手,歌舞伶人继续献舞,玉录玳几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家宴结束後,玄烨又说了就祝祷的话就叫了散。
衆人恭送玄烨与孝庄离开後,便三三两两结伴走了。
玉录玳走到郭络罗·纳兰珠身前,低声说道:“本宫倒是不知道,宜嫔什麽时候会这样替旁人出头了。”
“贵妃娘娘说笑了,嫔妾不过是感怀几句罢了。”
“那你,就趁着还有闲心好好感怀吧。”
“以後,你怕是不会有这样的闲心了。”
“贵妃娘娘这话是什麽意思?”郭络罗·纳兰珠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,急急问道。
玉录玳没理会她,而是对惠嫔三人说道:“你们也是,趁着如今还有闲情逸致,多感怀感怀。”
说完,她笑着对佟静琬说道:“我新得了一些上好的燕窝,来家宴前,让人炖上了,现在回去火候刚刚好,你去我宫里坐坐如何?”
“那自然是极好的,横竖今日过节,一个人在宫里也寂寞,咱们一同说说话也是好的。”
说着话,二人便相携着离开。
“嫔妾恭送贵妃娘娘,恭送懿妃娘娘!”衆妃嫔齐声恭送。
郭络罗·纳兰珠看着玉录玳的背影心里直突突,她忍不住想,她家里的事情会不会和贵妃有关?
随即她又觉得不会,这十年来皇上对钮祜禄氏的官员一直都淡淡的,虽不曾打压,但也不曾重用,这是朝野内外皆知的事情。
钮祜禄氏的那些个官员钻营上进尚且力有不逮,哪里会为了个後宫已经失宠了十年的落魄贵妃出头?
可玉录玳那番话却也不会使空穴来风,莫非,她家里这事真的是钮祜禄氏的手笔?
“行了,咱们也回吧。”那拉·蕴如心里也是毛毛的。
这十年的安稳让她几乎忘了当初木兰围场的旧事了。
只不过,大阿哥已经大了,也开始办差,她又是五嫔之首,当初随驾去木兰围场的低位嫔妃年岁大了,几乎都已经失了宠。
她们比她更加需要安稳度日,绝对不会故意挑起旧事。
至于宜嫔荣嫔乌雅嫔,这几年,大家有联手对外的,也有窝里斗的,倒是多了几分默契,彼此都会为对方遮着些不可对人言的旧事。
僖嫔几乎不参与後宫争斗,永寿宫宫门打开後也不见与贵妃亲近,她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,可以忽略。
至于贵妃,她从来都是心软良善的,只要她没有闹得很过分,相信贵妃也会对当初的事情三缄其口。
至于懿妃,只要贵妃不说,懿妃就不会说。
想到这里,那拉·蕴如思绪一顿,可贵妃如今看着,性子比从前尖锐了不少,手段也更甚从前。
她还会如从前一般行事吗?
不知道是不是从前玉录玳是个好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,十年过去了,这些旧相识还觉得小小开罪一下她是没有关系的。
真是,让人不知道说些什麽好了。
永寿宫
佟静琬饮下燕窝,笑夸了两句,便说道:“你是没有看到宜嫔和乌雅氏的脸色。”
“她们以为能拿四阿哥的身世说事,打压四阿哥顺便戳你的心,没想到,你很早就察觉到她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,直接釜底抽薪了!”
她长长舒出口气:“总算啊,咱们四阿哥跟乌雅氏完全割席了。”
“咱们不应该吃燕窝的,应该吃酒!”
玉录玳放下白瓷碗,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:“我将四阿哥养得这样好,她们三言两语就想把孩子抢走,我哪里肯依?”
佟静琬低声说道:“听隆科多说,郭络罗家最近很有些凄风苦雨的意思。”
她正想将来龙去脉说出来,却发现玉录玳正在掩唇轻笑。
她眼中露出恍然之色:“竟是你的手笔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