淑惠长公主回京城後就陪在太皇太後身侧,从不对任何事情指手画脚,康熙虽对这个姑姑没有什麽感情,却很愿意给她体面。
皇帝给了体面,京中其他人自然也敬她几分,便更显出了她的尊贵。
这样一个聪明高傲的人,在她明确拒绝深谈後,不惜再次递出橄榄枝,可见所图不小。
而玉录玳,对旁人的图谋没有兴趣,她也不认为淑惠长公主拿得出会让她动心的筹码。
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沙里,倒是难为这个奴婢为了替主子尽忠跪在石子路上了。
玉录玳客气笑笑,只说道:“淑惠长公主言重了。”说罢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。
对上太皇太後她没办法,对上一个只有长公主之名而无实权的太皇太後之女,她可不会委屈自己。
不管淑惠长公主有什麽算计筹谋,横竖她不接招就是了。
爱新觉罗·阿图的脸色很难看,无论嫁人前後还是重回京城之後,还没有人敢这样不给她面子!
沙里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膝盖:“主子,这位德贵妃娘娘可真是,不知好歹啊!”
显然,刚刚那场“斥责”与“讨饶”是这对主仆演给玉录玳看的。
爱新觉罗·阿图冷笑:“这算什麽?连皇额娘都拿他没办法呢!”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“主子,那咱们还要不要再找德贵妃啊?”
爱新觉罗·阿图摇头:“不必了,想来,她是看不上本公主这个没有实权的孀妇的!”
说完这句,她往郭络罗·纳兰珠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,扶着沙里的手施施然离开。
爱新觉罗·阿图嘴角擒着一丝莫名的笑意,也是她想岔了,这很多事情啊,不一定要亲自出面的。
郭络罗·纳兰珠看着爱新觉罗·阿图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。
“主子,淑惠长公主走了。”紫曲提醒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咱们不追上去吗?”
“t不必了。”郭络罗·纳兰珠说道,“回吧,免得皇上醒了报信的宫人找不到我。”
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,想好了他们见到玄烨後该用什麽样的表情与语气,该怎麽样恰到好处表现出对他的关怀与担忧。
尤其留在中营大帐陪着玄烨的佟静琬,
她忍住了不可言说气味的侵袭,都不曾用帕子遮挡口鼻,生怕玄烨醒来见到以为她嫌弃他。
她还调整表情做出了“西子蹙眉”的模样,充分显示出自己对玄烨的担心之情。
但这日,玄烨依旧没有醒来。
到了晚间,佟静琬便有些受不住了。
她从来娇惯,行走坐卧从未受过委屈,这大半日“异香”的熏陶,便让她有些头昏脑涨的,坚持到晚间已经是极限了。
可她也不想旁人在玄烨醒的第一时间守在身边,便交代了梁九功几句,带着清霜离开了。
等回了营帐,她终于忍受不住干呕了起来。
“主子您没事吧?要不要奴婢去喊太医?”清霜这话一出便挨了两个耳光。
“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宫嫌弃皇上,一回来就呕吐不止吗?”佟静琬低斥,“你从前不是很会算计的吗?如今怎麽说话都不过脑子了?”
“若是不想在本宫身边伺候直言便可,本宫这就送你回家!”
清霜忙跪下求饶:“主子恕罪,奴婢就是关心主子,是以没有多想,奴婢知错,以後必定谨言慎行!”她倒是想回家,可她哪里敢说啊!
佟静琬没理她,就让她跪着。
她原本打算休息好了继续去中营大帐守着,但她坐了大半日,又闻了大半日的“异香”实在没撑住,直接睡了过去。
清霜看着歪在小榻上的佟静琬,故意耽搁了一会儿,等佟静琬察觉到冷,无意识环着手臂,这才将一块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主子,孟公公说今晚可能会降雨,奴婢给您换了厚一些的毯子,你若是觉得热,奴婢再给您换回来。”司琴笑着说道。
玉录玳点头,叮嘱道:“你自己的毯子也别忘了换。”
“现如今太医都在皇上那里,轻易叫不动,咱们还是要照看好自己的身体。”
“是,主子放心,奴婢等下就换。”
“给青衣拿件夹袄过去,让他守夜的时候穿。”
“是,奴婢这就去取。”司琴笑着应下,将床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