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太子殿下的话,奴才啓程赶来京城时,皇上仍旧昏迷着。”风尘仆仆的侍卫答道,“第二批报信的人会在两日後到达京城,到时候,兴许会有好消息传来。”
“你领了赏便下去休息吧。”苍老的声音传来,侍卫谢了恩,领命退下。
“叔公,孤要去木兰围场探望皇阿玛!”胤礽说道。
“太子殿下莫急,随侍皇上的太医都是宫里医术最好的。有他们在,皇上必然能很快康复。”他说话的时候,拿帕子挡着嘴。
这帕子不是挡别的,是挡住他说话时口中溢出的臭气的。
几年过去,索额图形容更加消瘦,背部也更加佝偻,说一句形销骨立也不为过,到了今年,他说话的时候便开始溢出难闻的臭气。
平日里与底下人交流,他从不避讳,也无人敢找他不痛快。
但面对太子,他还是很小心的。
这帕子还是熏了药香的,便是他偶尔不谨慎没有挡住味道,太子也不会多想。
“太子殿下,皇上让您监国,您若是贸然离开,不是辜负了皇恩吗?”
“可皇阿玛情况若是不好,孤是肯定要守在他身侧的。”
“是,太子殿下一片孝心,天地可感。”索额图笑哄道,“只是,皇上对您的一片慈父之心,您也不能辜负啊。”
他语重心长说道:“皇上让您监国便是给您历练的机会,您若私自离开京城,纳兰·明珠怕是会上折子弹劾您呢。”
见胤礽脸上仍有犹疑,索额图便又说道:“若不然,请太子殿下再等上几日,兴许,就有好消息传来了呢。”
胤礽点头:“叔公所言在理,那孤便再等上几日。”
“是,那微臣就不耽搁太子殿下办公,先退下了。”
“叔公慢走。”
索额图努力挺直身子走出毓庆宫。
等到了无人的宫道上,他再坚持不住,躬着腰扶着宫墙不住急喘。
“大人!”送他出来的小太监担心极了,忙说道,“大人,您还好吧?奴才扶您去找太医吧?”
索额图摇摇手:“老毛病了,不必找太医,小公公,你扶着本官慢慢走就行。”
“是,奴才扶着您。”
直到扶着索额图到了宫门口上了马车,看着马车慢慢驶离,这小公公才松了口气,回了毓庆宫。
一回去,他就把索额图的情况说给了胤礽听。
他是聪明的,只说看到了什麽,却没有自作主张添上自己的想法,回完了话,接了赏赐,便退下去了。
索额图到了马车上,便收了急喘,他身子确实不好了,但也没有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夸张。
他刚刚那样做,不过是借那小公公的口告诉太子,若他执意离京去往木兰围场,以他如今的身体未必能弹压得住纳兰·明珠,请太子三思罢了。
风吹过马车,车帘晃动,索额图的脸在光影中一闪而过。
此时的索额图早就没有了在胤礽面前的和颜悦色,他沉着脸吩咐:“将本官送回府後,你去通知几位大人,让他们来本官府上小叙。”
“是,奴才遵命。”
纳兰·明珠自然也收到了木兰围场送来的信,知道了玄烨一直昏迷不醒的事情。
不期然的,他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木兰围场变故。
那个时候,他能立刻做出决定让惠嫔带着大阿哥回京夺位。
可如今,他却犹疑了。
明明这十多年来,他所行所思都是为了大阿哥能登上那个位置。
可如今有了机会,他却迟疑了。
纳兰·明珠深吸一口气,他告诉自己要沉住气。
他着急,想必太子与索额图更着急。
他喊来亲信,吩咐他看住索额图府的动向,自己则回了书房,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麽走。
木兰围场
玉录玳午睡醒来,喝着茶醒神,随口问道:“皇上那边可有什麽消息传过来?”
司琴笑着说道:“没有呢,主子安心。”
玉录玳点点头:“虽说木兰围场如今尚算安稳,但皇上这个情况,有些人难免会错了主意。”
“你让青衣多多关注营地入口处,若有异状立刻报给本宫或者四阿哥。”
司琴忙音笑着说道:“主子尽管安心,守着营区入口的禁军都是达春大人的人,若是有什麽不妥,他们会立刻给您和四阿哥传信的。”
玉录玳点点头,如今虽不如十多年前那样惊险,但多防备着些总是好的。
人心隔肚皮,谁也不能保证,所有人都能安分守己。
不远处的帐篷里,郭络罗·纳兰珠也在喝茶,只不过,她的脸上没有玉录玳的闲适。
“九阿哥又去找八阿哥了?”她用t力将茶盏放下,面露不虞,“这臭小子,放着自己的亲哥哥不亲近,总跟八阿哥走这麽近做什麽?”
紫曲宽慰道:“主子别担心,八阿哥与九阿哥年岁相当,性子又好,九阿哥与他在一处玩,不会吃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