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都气笑了,现在倒想起我是周家的血脉了?
听完奶奶的一番说辞,我爸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催促我跟学校请几天假,就在家里住下。
他还提到上次听到我和我妈提起想买笔记本电脑的事,说等这事完了就给我钱,让我自己去买。
奶奶一听这话,立刻不乐意了,尖声嚷道:“我们是让你饿死了还是冻死了?让你做这点事还想要钱,真是白养你了!”
我回头,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:“你是没让我饿死,也没让我冻死,但你也没对我多好。”
奶奶愣了一下,随即开始撒泼打滚,哭天抢地地骂我翅膀硬了,敢顶嘴了,骂我白眼狼、忘恩负义,还说早知道就该把我送人。
骂了半天,她蛮不讲理地威胁道:“要是你弟弟有个三长两短,我就去你学校闹,让学校开除你!你不答应,也别想好过!”
弟弟?
呵!
蝌蚪都还没成形,哪来的弟弟?
我妈在一旁给我使眼色,我也不想再跟奶奶争吵,直接进屋关上了门。
没过多久,外面就传来奶奶哭天抢地的声音,她一边砸东西一边嚷嚷着要死要活,说这个家她管不了了,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一类的话。
到了傍晚,天色渐暗,我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。
我看她眼睛有些红肿,便问:“是不是我爸和奶奶又说你了?”
我妈苦涩地笑了笑,坐在我旁边,轻轻握住我的手,抚摸着。
过了良久,她才低声说道:“小音,听你奶奶的,就在家里住几天吧。”
我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,我妈是来劝我的。
“你真信那些东西?而且你现在年纪这么大了,身体本来就不好。”
我知道我妈曾经做过试管,但流产了。
况且她已经四十多岁了,身体本就虚弱,就算真怀上了,对她的伤害也太大。
奶奶和我爸像是着了魔,我气得站起来,说要去找那个颠婆。
刚起身,我妈就抓住了我的手,眼神复杂又无奈地说:“你就当帮妈一次,难道你想让妈在这个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吗?”
我瞬间怔住,心里涌起一阵酸楚。
我妈很少回娘家,因为外婆和奶奶一样,都是重男轻女的迂腐思想。
娘家的房子、存款和土地全给了舅舅。
外婆总说,这些给儿子是天经地义。
可等她生了病,又三天两头问我妈要钱,却换了一套说辞,说什么男女平等,女儿也该出钱。
她们那种人,总觉得家里必须有儿子才算正经。
我妈苦了一辈子。
在娘家被打骂,在婆家受欺负。
就因为她不是儿子,生不出儿子。
母凭子贵。
无论是富甲一方的世家,还是穷乡僻壤的农村,从古至今都是如此。
我还可以逃离,大不了以后工作了不回来。
但我妈已经过了大半辈子,她已经走不出去了。
“你就帮妈这一次,好不好?”我妈红着眼看我,声音已经带着哭腔。
我可以不顾奶奶和我爸,但我不能不管我妈。
看着她蜡黄的脸色、脸上的雀斑和头上的已有白发,我心里又同情又心痛。
“好!”
我叹息着答应下来。
跟我妈出去时,我爸看了看我,又看向我妈。
在我妈点头后,我爸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。
坐在一旁生闷气的奶奶,顿时笑得合不拢嘴。
“苍天有眼,可算是要把小子托来我家了!”
奶奶激动坏了,还说从今天开始就吃斋念佛,好让菩萨庇佑她早点抱上大胖孙子。
当晚,他们对那个黑罐子烧香供奉后,就让我滴一滴血进去。
走近仔细看,黑罐上沾满了细土,散发着浓重的土腥味,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。
罐口封了一块黄布,上面布满了蝌蚪般的符文,顶部有一个手指大小的孔洞。
罐子里黑洞洞的,什么也看不清。
我朝我妈看了一眼,拿起旁边的针,在中指上扎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