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部门主任的鞋底从纸上,来到徐纠的手上。
往下一踩,还没用力,徐纠就先发出吃痛的呼声。
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徐纠。”
“你有什么病?”
“我——”
徐纠的眼球下意识地往上翻,竟然真的去认真思考自己有什么毛病,他想他可能是什么高功能反社会人格,但是得这个病的人都很聪明,属于天才类型。
徐纠不觉得自己是天才,于是这个病名被他抛掷一边,又另外去想自己得了什么病。
什么病?
没病啊!
想的久了,徐纠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。
他根本就没有病,但是在这里呆的越久,他便越会下意识把自己当成是患者。
就算没病,也迟早有病。
徐纠说:“我没病。”
部门主任的手突然攥住徐纠的手腕,把他拽了起来。
徐纠的手腕轻易就能像手铐一样紧紧环住,还有一大截余地可以收缩。
对方的指尖按在徐纠的手腕上。
徐纠视线看去,手腕上赫然环着一圈医院住院患者才会佩戴的手环,手环上是床位号,姓名以及病症。
“悖德狂。”
徐纠望着手环,喃喃地念出声。
徐纠又去看白大褂男人,猛皱眉头,但又害怕对方拧断手腕,便什么反驳的话都没说,默许这个病在他的身体里存在。
此时,一盏全新的白光灯突地打开。
就在徐纠的左手边,穿过黑暗就能抵达。
徐纠的手被部门主任牵行,被迫坐上那把纯白的椅子,一抬头突然地就与对准他的摄像头对上视线。
身后的椅子有了变化,从徐纠的脖子处突然冒出一截系带把他头从脖子处固定,紧接着是双手,双脚,然后是腰腹。
是金属做的,包裹了一层看似无害的皮革。
可是危险附在项圈上,随着寒冷一起渗透进徐纠的皮肉。
电击,猝不及防的从徐纠的脖子上开始。
没有伤害徐纠的大脑,仅是折磨那一节脆弱的脖子。
电流环住徐纠的脖子,密密麻麻似有千亿根细密的针插进脖子里,针头起,针头落,再起再落,他的脖子上没有一块好皮,没有一处地方能供此刻的他逃离喘息。
痛苦,无处不至。
冰冷,刺痛且无休止。
呼吸被剥夺,血液从此处向头颅的供氧也被截断。
徐纠的脑袋一片空白,他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是谁,也快忘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。
白大褂的男人在他耳边声声安抚,他说:
“你生病了。”
“这是为你好。”
“不是伤害你,这是救你。”
徐纠想以疑惑的目光质问那人,却发现他已经痛得连睁开眼睛的权利都被剥夺。
极度的痛苦如一个面具死死地困住徐纠的脸庞。
那张一向漂亮得挑不出瑕疵的脸,这一刻竟然出现了极痛带来的斑驳裂痕,快要把他的脸割得四分五裂。
脸上气血是不正常的紫红色,五官像被一把攥起的布挤在一起,经脉如树干经络狰狞地凸起攀附,从脚上、手上然后是从脖子上的项圈里生长,向四处盘踞,皮肤都快要爆开来。
时间在徐纠这里早就处于停滞状态,他感觉不到时间流逝,同样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还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