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是不会犯错的,错的是他这种只会蛊惑天子的小人。
可他这么多年为了保命,一再降低底线,替他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,便是为了眼前这个结果吗?
“不!你说得不对!老夫身为二品尚书,就算身犯重罪,皇上也不愿见我,但也一定会看我交上去的陈情诉状。
到时候我一定会将事情原本始末完完整整的书写清楚,交由宫中金羽卫呈到御前。
你身上的秘密便保不住了,说不定皇上还会看在我是被人陷害的份上,再次保我一命。”
沈娇突然厉喝斥道:“凭你也配说是被人陷害,皇帝又有何本事能再保你性命?!”
李云柏被斥得全身骤冷,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里冒了出来,再难强按下去。
他原想着戴罪立功,还是投其所好,皇上自然会酌情处理他头上的罪责,毕竟就有先例如此。
而且就算这沈娇有通天的胆子和本事,她也绝对不敢从宫中金羽卫手里抢夺供状。
而只要皇上看到了他的供状,他就能稳赢。
但是……
他预感自己可能会活不过今晚,于是几乎强撑着道:
“老夫手中的确白骨无数,可你手里造的杀孽,只怕会百倍高于老夫。
梁令月,你究竟有何面目站在这里,斥责老夫伤天害理?”
李云柏是大员要犯,为了避免节外生枝,所以能独享一间牢房,且前后左右并无邻居。
向左向右也一早被沈娇支出去把守门口,并未跟着进来。
空旷的四墙之内,便只有昔日的主仆二人。
沈娇盯了他半响,便直接了当的承认道:
“你说得不错,我征战十多年,手中沾染的鲜血人命何止十万。
相比起来,你这数百条性命的确不值一提。”
李云柏大惊,全身上下一个胆寒高似一个,犹如瞬间被扔进万年冰窟。
她果真是梁令月!
她居然承认了自己就是梁令月!!
“但我四方征战,只为保境安民,此生从未枉杀过一人。
而你却为一己私利,手中杀害的却全是无辜妇孺,是我大夏王朝的百姓!”
李云柏被她这周身的气息所震慑,吓得连连往后退,直到后脊梁抵靠在墙壁上,才敢结结巴巴的问道:
“你,你究竟是怎么重生的?你用了什么妖术?”
“你想知道?是因为感觉自己今日在劫难逃了吗?
让我告诉你也是无妨,但我只怕你受不得这场炼化折磨!”
李云柏感觉自己完全消化不了,这瞬间朝他大批涌来的情绪。
害怕,不甘,恐惧,向往……唯独没有自责。
“所以……你,你是来找我报仇的!”
沈娇不语,只是阴沉着脸,步步逼近。
李云柏突然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来,痛哭着道:“大长公主,当年真的不关我的事!
我知道你死得惨烈冤屈,但我早就被你赶出了公主府,你即便要回来找人报仇,也绝不该寻到我的头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