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王一愣,擡腿轻轻踢了小厮一脚:“你说得对!”
“本王好歹也要装病几日做做样子,不然跪得太快了,在贵妃娘娘那显得本王不够真诚。”
“既然如此,若是贵妃娘娘问起银矿的事是谁陷害的,那也别管什麽屎盆子,就全都往司家头上扣。”
“本王虽然怕了太子侄儿,但可不怕司家,总得找地方出气。”
成王说着走出书房,长长吐了口气,有种逃出生天的错觉。
……
永平郡主生辰宴结束,太阳已经西斜。
姜令檀离开成王府前,又被太夫人堵在王府门前说了好一通话,就连大夫人周氏为了名声,也在衆人面前装模作样掉了几滴鳄鱼眼泪。
若不是陆听澜在玉京连三皇子见着都得避让三分的跋扈名声,恐怕长宁侯府是要硬绑,也要把姜令檀绑回去的。
姜令檀坐在马车里,她忧心忡忡拉着陆听澜交代。
“你近来小心些,别离司家大姑娘太近。”
“我总觉得她要暗中对付你。”
“若陛下真想把司家大姑娘送去西靖联姻,辅国公府不愿,恐怕首当其冲就是你。”
陆听澜唇角翘了翘,握住姜令檀不停比划的手掌。
“司馥嫣若敢打本郡主的主意,我就去辅国公府划花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。”
“南燕贵女无数,有英国公府嫡女赵淑容,成王府谢柔柔,还有寿安公主,宣平侯府嫡女程令仪都不错,就算再不济,把长宁侯府姜云舒送过去联姻也行。”
“基本不太可能轮到本郡主身上,陛下知晓我的性子,若不愿意的事,宁可死都绝不可能委曲求全半分。”
姜令檀依旧不放心,她想拉着陆听澜再交代点什麽。
马车却忽然停下,车帘被一只修长雪白的掌心挑起。
两车交汇,太子一袭白月色绣吉祥云纹宽袍,清雅脱俗坐在对面马车内,朝姜令檀伸手。
“今日顺道。”
“一起回吧。”他嗓音温和清润,隐含笑意。
姜令檀似好半晌都没回神。
陆听澜眸色微闪,伸手推了推她:“善善,还不快去。”
糊里糊涂地就被太子牵过手腕上了他华贵无比的马车,姜令檀纤指尖扯着衣袖,後知後觉反应过来,方才太子伸手扶她时,她是不是过于理所当然伸手。
行为僭越,这样并不好。
“遇到麻烦了?”谢珩看着姜令檀脸上略微纠结的表情。
姜令檀一愣,伸手摸了摸脸颊,她心底藏了事,有表现得这麽明显吗?
被太子殿下平和的目光看着,她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比划问:“殿下。”
“有一事,是否能问一问您?”
谢珩视线悄然从她因为紧张攥得有些泛白的指尖扫过,声线温和:“嗯。”
姜令檀深吸一口气比划:“关于夏猎刺杀。”
“是不是和宫里赵贵妃娘娘有关?”
谢珩从随手从车厢暗格里抽了本书出来,他握在手里也不翻,勾了勾唇,声音有些低:“为什麽是赵贵妃?”
姜令檀沉默,然後认真比划:“因为玉京所有贵女和夫人都知道,成王妃是赵贵妃娘娘的手帕交。”
“梁州银矿一直是成王替陛下管理。”
“若是真的出事挖出丹砂玄铁,暗中制作兵器刺杀殿下,自然与宫里的赵贵妃娘娘脱不了关系。”
谢珩把书往膝上一按,朝前俯下身,离姜令檀极近。
这样亲密的距离,她每一下呼吸都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迦楠香,有淡淡的药味,又混杂了书墨清香。
她想退远,可纤薄的背脊已经靠在车壁上,退无可退。
“那你是怎麽想的?”谢珩狭长凤眸深邃,认真看着她。
姜令檀莫名被他唇角勾着的淡笑鼓动,抿了抿红润的唇,指尖比划:“我觉得应该不是宫里的赵贵妃娘娘。”
“梁州挖出丹砂玄铁从一开始就是有意为之的谣言,成王和赵家不至于蠢到自己留下充足证据,还往京城递折子。”
“成王既然敢私藏银矿,必定不希望朝中所有人都盯着梁州那块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