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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寻烟从不是这么胡闹的性子,她知晓轻重缓急,以前他尚未起身时,她都会备下衣物与食膳,冬有姜汤夏有冰饮,在姜寻烟那里,他从未曾头痛闹热过,不管何事,姜寻烟都会妥帖的处理好一切。
不似是傅柔儿,只知道不断地与他哭闹,他起身换衣的时候,竟然还需自己来穿。
谢云书并不知道,爱这个字,才最是会让人面目全非的东西,谁不爱他了,他就觉得谁好了。
谢云书自己洁面、穿上衣裳,出了厢房门后,才有小厮随着他前行。
他们从甜水园离开时,天色越发阴沉了,似是随时都能滴下水来,小厮恭敬地随在谢云书身后,迟疑着要不要去取一把伞。
从甜水园到后门,不过要两刻钟,但谢云书走出甜水园,途径花园小径,行至后门处的期间,却瞧见了小径前站了两个俏生生的姑娘。
正是桃红柳绿。
昔日谢云书与姜寻烟成亲时,谢云书弱冠有四,姜寻烟不过十七,这俩丫鬟当时才十六,现在,这俩丫鬟十八。
不,不是丫鬟了,她们已成了他的侧室。
既是侧室,便没再盘丫鬟头,而是盘起了妇人鬓。
这俩夫人年岁尚小,都是最美的年纪,一颦一笑,都是勾人模样,苍穹昏暗,越发衬得这两个姑娘青葱翠绿。
她们二人一人手里持着一把雪绸翠竹绘云烟的油纸伞,另一个手里提着一个木制膳食盒。
远远瞧见谢云书,她们二人便上前行礼:“见过夫君。”
谢云书有些讶异。
不过卯时,这二人怎的便来了此处?
“起身吧。”谢云书拧眉问:“你们二人来做什么?”
“今日天早将雨,唯恐夫君上朝路上受寒,特来为夫君送伞。”红夫人娇娇悄悄地将手中白伞递过去,又有些羞赧,欲拒还迎的扫了一眼谢云书。
谢云书春心都荡了一瞬。
一旁的绿夫人则赶忙道:“妹妹恐夫君来不及用膳,熬了一碗白粥,望夫君路上能用一些。”
谢云书顿时心中一热,看了一眼小厮。
一旁的小厮赶忙接下。
两位侧室送了东西后并未停留,利利索索的行礼走了,反倒是谢云书有些不舍,远远地望着两个女人摆动的纤腰。
他想起了那一夜的滋味儿。
傅柔儿说不让他去找那两个侧室,可是,这一次可是这两个侧室来找他的。
而且,傅柔儿自己都未曾给他准备东西,不曾关怀过他半分,只知道与他哭诉吵闹,这两个侧室却如此关怀他,他又如何能冷落对他真心相待的两房侧室呢?
他的心中不免对傅柔儿多了几分厌烦。
他以前觉得傅柔儿比姜寻烟温顺听话,现在却又觉得这俩侧室比傅柔儿更贴心懂事。
不过他只停留了片刻,便转而出了后门——他还需要上朝。
反倒是醒来后的傅柔儿得知了此事之后,又在甜水园大发雷霆。
她有几分小聪明,所以没去红梅园找那两个女人的麻烦,只是又哭了一整日,晚间亲自等在后门处,将谢云书等了回来,第二日还要亲自送谢云书出门,对谢云书寸步不离,生怕一不小心,便让那两个女人偷走了谢云书。
谢云书被她看的苦不堪言,但每每瞧见她红肿的眼,只能继续忍耐。
而红夫人和绿夫人也不是善茬,她们俩早起去采露,午后去扑蝶,晚间又去炖汤,亲自送到甜水园去。
傅柔儿不让谢云书出来,她们俩就送进去,反正傅柔儿也不能把她们俩赶出去,见了面还得亲亲热热的喊姐姐妹妹。
原本安静祥和的谢府因为府内这三个女人而逐渐滋生暗潮,汹涌而无声的将所有人给卷了进去。
——
而远在深山的姜寻烟,却是体会到了难得的闲静悠然。
苍苍竹林寺,杳杳钟声晚。
山中远离喧嚣,除了砍柴的樵夫外,最多的便是各种飞禽走兽。
野狗野猫飞鸟麻雀四处乱窜,野性又带着一股灵气,惹人喜爱,醒时见木,睡时见梦,林深人不知,明月来相照。
佛庙中禁荤腥,便只有素食,在这里待久了,似是骨子里翻涌的血腥气都在一点点被洗涤。
汹涌的、叫嚣着的愤怒在木鱼声中渐渐平息,姜寻烟跪在佛龛前,将往生经抄录了一遍又一遍,愿她的孩儿能投身到一个平凡但温馨的家中去,无须有多少银钱,无论男女,皆是平安喜乐便好。
她与孩儿无缘,只能为她的孩儿多写几遍佛经,愿她的孩儿下一世如愿。
能从谢家脱身,是她孩儿的喜事。
她重生前并不信佛,亦不知自己是为何重生,她只是茫茫人海中的愚人一个,甚至还不知道再活过来的缘由,她左右思量,最终只得点起高香敬神明。
我敬神明三炷香,救我心中意难平。
香雾缭绕间,姜寻烟沾了满身佛灰气。
她在静室中对着佛龛跪了一整个白日,到了晚间,才从佛龛前起身,走出了静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