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楼主给您配了汤药,说是可以助您更快地将灵体和肉体完全融合。”绫烟像是猜到了晏之瑜心中的疑问一般,开口解释着。
绫烟一边说着,一边还自然地半坐在床畔将晏之瑜尚还难以动弹的身体小心扶起,让她能半靠在床头坐着。
随着绫烟的靠近,晏之瑜不禁皱了皱眉,但她并没有说什麽,只是任由着绫烟将她扶起。
见眼前人坐稳,绫烟便慢慢舀起一匙药汤,并将其轻轻吹凉递到了晏之瑜唇边,神情温柔而专注。
看着这样的绫烟,晏之瑜眨了眨眼,掩去眸中的情绪,顺从地饮下汤药。
喂完药后,绫烟没有立即离开,而是取出一块柔软的棉巾,动作轻柔地为晏之瑜拭去嘴角的药渍。
就当绫烟即将隔着棉巾触到晏之瑜的双唇时,晏之瑜猛地转过头去,目光灼灼地望着绫烟的脸。
绫烟回以晏之瑜一个略显困惑的眼神,那只拿着棉巾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欲落不落。
“晏姑娘……”
“玉淮,你演够了吗?”晏之瑜打断了绫烟的话,不,準确说是打断了玉淮的话。
“晏姑娘你在说什麽?”
晏之瑜有些好笑又好气地看着眼前这个还在跟她装模作样的小狐貍,突然觉得刚才陪他一起演的自己也挺蠢的。
三十六只狐貍
其实无论是外形还是气息,玉淮的这般变换都做到了与绫烟本人一般无二的地步。就连晏之瑜一开始也没看出来,眼前之人竟是由玉淮假扮的。
毕竟谁又能想到,堂堂隐月楼楼主在这种关头不抓紧时间巩固识海,反而来到此地扮作侍女“伺候”她。
然而,他随后所做的一切都太过自然亲近了,自然到让人根本无法不心生怀疑。
绫烟在她面前一向是毕恭毕敬的,无论是何种情形都会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别说是用棉巾为她拭去唇边的药渍,就连坐在她的床畔也是不可能发生的。
最关键的一点是,她先前与玉淮强行签订的“契灵”还尚未解除。作为契灵之术的发起者,她的神识是会被玉淮的靠近而引动的。
面对晏之瑜的注视,“绫烟”轻叹了一口气,只是挥袖间便换了一副模样。
玉淮今日只着了一袭简单的月白色长衫,青丝散乱地披散在肩头,显得身形格外瘦弱单薄。他的面色带着略显病态的苍白,眉头微微蹙起,淡色的唇轻抿着,着实叫人见之生怜。
他其实还没做好面对她的準备。
他先前为了疏远她,说了太多恶劣又伤人的话,而她却依旧不惜冒着可能会魂飞魄散的风险去助他。
他想象过很多她醒来看见他后会出现的反应。
他从未畏惧过死亡与消失,但他害怕从她的眼中看见失望与憎恶,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……
他也无数次想过她会这般舍身救他的原因。
他不敢希冀她会爱上早已满身污秽的自己,但每次看着她的一举一动,他又总忍不住会産生“她在爱怜他”的错觉与奢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