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威胁
雨很急,连成线不间断地砸向地面。
水坑溅起圈圈涟漪,将陈酌的倒影一次次打碎重组,晕出路灯昏黄的光。
陈酌微擡伞面,在雨幕中,面无表情地看着奥迪车主。
五个月前,在云顶酒店的楼梯间,他们有过不友好的一面之缘。
陈酌在记忆深处中搜索他的名字,孙耀宗。
这家夥为什麽会出现在江北大学校门口?专门来找我的?为什麽?
谢屿今晚要办的事,跟孙耀宗有关系?
陈酌满心疑惑,思绪不断转动着,强烈的不祥预感像雨後的竹笋不断冒头,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,将他的心脏笼罩,收紧。
难道是他跟谢屿的恋情曝光了?程阿姨早産的原因是……
北风将的雨水扑在陈酌身上,潮湿又冰冷,车前大灯的光芒映出他苍白的侧脸。
陈酌胸口很闷,心脏不正常的剧跳着,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紧了从药板上剪下来的两片药。
纵使心绪暗潮奔涌,但陈酌面上并无波澜,淡淡道:“找我有事?”
孙耀宗眼下乌青,面部表情有几分扭曲,摸出自己的手机播放那段监控录像,咧嘴笑道:“要是不想这段视频被你的同学老师看见的话,就上车跟我走一趟。”
隔着连绵不绝的雨线,陈酌目光沉沉地盯着那段录像,不易察觉的攥紧了伞柄。
语气听不出情绪:“你是不是把这段监控画面发给谢屿父母了?”
孙耀宗脸色骤变,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,骂骂咧咧道:“是又怎麽样!妈的,要不是谢屿那个狗崽种背地里阴我,老子也不至于被关在家里四个月!你要是还想好好上学,就给老子上车!”
看来是他猜对了,这段录像一定是被程棠玉看见了,才会被刺激到早産!怪不得谢屿支支吾吾不敢跟他讲他妈妈生气的原因。
陈酌眸中闪过厉色,漫不经心地扫视过路边的监控探头,猛地拉开副驾驶的门,将伞随手扔掉,“砰”得关上门。
孙耀宗被他的利索吓了一大跳,几秒後才哈哈笑起来,以为自己拿捏住了陈酌。
小人得志道:“这就对了嘛,识时务者为俊杰,我跟谢屿有仇,但咱俩又没仇,我也不想害你嘛。”
奥迪亮起车尾灯,一脚油门,迅速离开原地。
陈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汽车的行驶路线,指腹在手机屏幕上迅速点了几下後收回口袋中,嗤笑道:“让我猜猜,是你被谢屿发现了,怂了?手段未免太劣质了,都不到一天的功夫。”
孙耀宗瞬间破防,大骂道:“你他妈给我闭嘴!我整不了谢屿还整不了你吗!老实点!”
陈酌面露嫌恶,捂了下左耳:“说吧,你想让我做什麽?”
孙耀宗馀光上下打量过陈酌。
事发突然,谢屿一定不会放过他,这事儿如果闹到他爸耳朵里,就算他没有被谢屿打死,也会被他爸打死的!
被家里关了四个月,银行卡全给他停了,最後那点钱全用来买通云顶酒店的保安拿那段录像了,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敢跟谢家对着干,他实在是找不到帮手,走投无路之下直接过来找了陈酌。
没想到事情比他预计的还要顺利,不费吹灰之力,就把陈酌骗上了车。
这家夥果然只是个花瓶,孙耀宗并没有把陈酌放在眼里,长得清秀乖巧一看就是就是在下面被人杆的,被男人杆的男人算什麽男人!恶心的二椅子!
孙耀宗自以为聪明的笑笑:“也没什麽大事,就是我觉得吧,我跟谢屿是可以握手言和的嘛,毕竟是他先阴的我!就是让你帮帮忙,我看谢屿对你还是挺上心的嘛,你说话,他会听的。”
陈酌偏头看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夜景,汽车在往北城开,“你想拿我来威胁谢屿?”
孙耀宗“啧啧”道:“话不要说的那麽难听,就是想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,我保证啊,这件事完美解决後,我就把这视频删掉,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前程。”
陈酌淡声道:“是吗?那我一定会让谢屿过来跟你好好聊聊的。”
看样子孙耀宗还不知道他干的缺德事害得谢屿妈妈早産的事,否则不会存在握手言和的痴心妄想。
孙耀宗将汽车开进一处独栋别墅,安慰道:“放心,这里是我的房産,你就喝喝茶看看雨,我来跟谢屿联系。”
汽车在车库停好,雨声小了,环境安静下来。
陈酌“咔哒”解开安全带,推开车门下车,环顾四周,并没有看见什麽监控探头,就算有,恐怕孙耀宗也会在今天关掉。
孙耀宗锁好车,手里拿着把弹簧刀,状似无意的在陈酌眼前晃晃,乐呵道:“走吧,咱进屋说,我给你泡杯茶,你就坐着等着谢屿就成。”
陈酌“嗯”了声,朝客厅走了两步後,忽然一把抓下脖子上的钥匙项链,猛地转过身,手臂一擡,毫无犹豫地划过孙耀宗的脸,瞬间飚出一道血色。
孙耀宗没想到陈酌会突然翻脸,捂着脸哀嚎一声後弹出刀刃,恶狠狠地朝陈酌扑过去:“糙皮炎的臭同性恋!妈的!给脸不要脸!我他妈弄死你再让谢屿给你收尸!”
陈酌迅速侧身,躲开孙耀宗劈来的刀,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,用力扭动,只听骨头“咔”得一声响,弹簧刀应声掉地。
孙耀宗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:“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——”
陈酌毫不留情地将他一脚踹飞,捡起地上的弹簧刀,在手中转动一圈後骤然握住。
漠然地看着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猪头,居高临下地蹲下身,用刀尖比划着他的脖子:“你的愚蠢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”
孙耀宗眼睛瞪得溜圆,大气不敢喘一下,脸还在流血。
哆嗦道:“你你你你想干什麽?!杀人是犯法的!你知道我叔是谁吗!你动了我,你也会死的!”
陈酌微微眯起眼睛,在血色中,记忆不断闪回十一年前那个雷雨夜,黏稠的血腥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