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昭点点头,虽然他不怎麽在乎凡人生死,但刚刚那些漂亮的灯全都被毁了,还是觉得有点难受:「那我也回去问问尊上吧,啊对了。」他忽然想起来,「来之前我还劝他去找辛昼来着,说不定你通知辛昼,尊上也一起知道了。」
秦弥远捏着玉瑷的动作一顿,看着他眼神变得有些复杂。
柳玹在旁边暗戳戳吐槽:「你咋还劝温峫去找他啊,那心都被挖出来了,还要送上门,这岂不是……」
众目睽睽之下剖出道侣心脏,跟杀夫证道也没什麽区别了,辛昼显然是要跟温峫划清界限势不两立,哪里还有转圜的馀地?
伏昭不语,秦弥远看到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衣上的饰带。
经此天灾,虽有秦弥远伏昭出手,又有鲛人相助,未有多少死伤。但海啸平地席卷,到底还有许多事等着柳家善後,柳玹忙着安顿受灾百姓,同他们招招手便告辞了。
今夜一场惊变,久别重逢的旖旎被驱散得一乾二净,秦弥远同伏昭立於昏昏黑夜之下,安静看他侧脸半晌,忽然去勾他那只一直揪带子的手。
「其实你是想如果他们能够和好,那你偷偷见我,也就不用有那麽重的负罪感了,对吧?」
心事被一语道破,伏昭也没什麽好遮掩的,看了看他,老实地点点头。秦弥远就笑,把他揉进怀里:「我的小麒麟啊……」
「命灯的事,你可有告诉温峫?」
如今恢复记忆重归於好,但命灯的事仍旧吊在秦弥远心里,一日不帮他重塑神魂,一日不得心安。
伏昭摇头,神情低落:「一开始不敢告诉他,现在,他自己自身难保,更不想告诉他了,而且我觉得也没有那麽严重。」
伏昭说着说着忽然抬头:「对了,你怎麽知道命灯的事?还有之前在谢悯的怨障里,你是怎麽跟在我身後一起入障的,我竟无半分察觉?」
「你还好意思说。」一提这事秦弥远就拉下脸,「那个姓洛的,你竟对他全无防备,要不是我一直跟在你身後,谁知道会发生什麽事情。我说你啊伏明夜,不要觉得自己很强就可以掉以轻心,若再有下次,别怪我翻脸。」
「啊?」伏昭到现在都还以为那姓洛的是自己跑了,竟然被一个区区凡人暗算,一想到就怒火中烧,伏昭咬牙切齿,「你放心,就算你当时没来,我也能把他剁成肉馅喂狗!」
秦弥远:「?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。」
伏昭赶紧点头如啄米:「听到了听到了。」
话题这麽一岔,伏昭也没注意他压根没回答自己问题,秦弥远面色认真起来:「塑魂是头等大事,大师兄境界与你相差无几,甚至高於你,失了半颗内丹都差点殒命雷劫之下。三界中除了掌教再没人能替他人抵挡大乘雷劫了。若你不告诉温峫,我去——」
「别别别别别别别!」伏昭赶紧按住他,温峫恨不得把秦弥远扒皮拆骨呢,他去找温峫不是找死吗?
伏昭赶紧信誓旦旦地保证:「我跟他说,我明日就告诉他!」
秦弥远这才罢休,转身牵过他的手:「这还差不多。」
第58章小兽睁眼
几月过去,幼兽长大些许,连绒毛都变得更加茂密柔软,伏昭几天不见他,实是想念,此刻趴在血池外撑着下巴:「他什麽时候能离开这里啊?」
眼见着自己的孩子近在眼前却不能抱一抱,这对伏昭来讲实在是一种煎熬。
「快了。」秦弥远伸手将巢穴引到池边,隔着薄薄一层结界去触碰小兽粉嫩的鼻尖,「他离开你体内的时候尚未足月,血池虽能代你继续孕育,但到底比不上母体。」
不过都已经这麽久了。
伏昭忽然好奇又兴奋的凑近了:「他是不是长角啦?」
灰蓝色尖尖小耳前方冒出两粒圆圆的,像玛瑙珠子一般的幼嫩兽角,伏昭扭过头看着秦弥远,觉得有点好笑:「怎麽这麽像黄豆?我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。」
秦弥远也低了头去看,抄起双手:「是啊,一点都不威风。」他陷入沉思,「可是不随你随谁呢,我的妖相也不长角啊。」
魇兽通体灰蓝,双尾无角,形似狼,不是生鳞带角的物种。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新手爹头抵着头对着自家儿子好一通研究:「嗯,尾巴短短的,怎麽这麽细?这麽细以後怎麽一尾巴扫断山岩?」
「他怎麽不长甲?你们麒麟之甲可是无坚不摧,刀劈不裂火烧不化的,胜过多少防御法器。」
「我觉得颜色还是像你好,金光闪闪,多霸气多威风,怎麽遗传我?我们魇兽这个颜色,别人都以为我们很忧郁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