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好像,只是讨厌被束缚着而已。
那他想要什麽呢。
斐洛给他开的条件,真的有吸引到他吗?
啊。
茫茫黑夜中,他隐隐约约看见一抹光亮。
他找到答案了。
他想死。
这个发现让他激动到颤栗,甚至有些想掉眼泪。
他早该死了。
在妈妈走了的时候,在踏进实验室那一刻,在被绑在床上植入晶片时,在第一次被洛奕俞彻底杀死……
他早该死了。
他一直在痛苦,只是一直找不到根源。
直至这一刻,才隐隐约约摸到一点由头。
他所呼吸的每一口空气,都在割着他的肺腑,他早就四分五裂,残缺不堪。
他早就被磨灭了。
他想死。
这就是他的愿望。
他对洛奕俞的情感,已经不是简单的爱恨所能含括的了。
他在他身上,看到了自己。
杀了你,也是解放你。顺便,放过我自己。
沈逸不知道自己朝他开了多少枪。
直到再无一颗子弹,才泄愤似的将它扔到一边。
看着床上已然不成人形的洛奕俞,他缓缓咧开唇角,同样哭着,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。
毫无顾恋离开。
被利用也好,欺骗他也好,他所求的只有一个——解放死城内和他一样的人。
再那之後,自己就可以彻底离开了……
沈逸掌心紧紧攥着斐洛交给自己的东西,走出家,第一次抬头认认真真感受死城的环境。
其实,这里的风很狂烈,人被它吹着时,有种自己要被它彻底揉进自然的感觉。
看来也不是很差嘛。
他心情久违的有些好,站在实验体的新世界中央,一步步朝着曾经困着他的牢笼走。
哦,倒是也没真用腿走,出门前他刻意把洛奕俞车钥匙偷过来了。
偷死人的东西算偷吗?
管他呢。
一路上畅通无阻,也可能是这点实验体里学会开车的不多,就这麽大摇大摆开在实验室前。
破碎的玻璃,乾涸的血,沈逸对此已经麻木了。驻足三分钟,算是为已故的他们默哀。
可怜的人,兢兢业业为了人类利益奉献一辈子,最後被人造产物杀了不说,上面还把他们当罪犯。
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
斐洛说的房间是几号来着?
沈逸慢吞吞往地下层走。
这种地方,就算是管理员也很少来的。
觉得血腥是一方面,权限不够是另一方面。
这就不得不提及实验室另一个非常过分的制度了。
在地下层工作的人,非特殊情况召集,不得外出。
所谓的外出,不是离开实验室,而是上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