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逸在脑海中搜寻许久,确信自己近期没有招惹这座活佛,没理由遭到这麽严苛的对待。
不过十下刚出头,手上便出现条条紫棱,看着可怖。甚至能看见其中夹杂着的星星血点。
他的手在发抖,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,才勉强不让手蜷缩回去。
果不其然。
第十三下。
沈逸哀嚎一声,几乎是下意识将手抽了回去,五官皱成一团,神色痛苦。
戒尺上沾了血,被洛奕俞随便甩了两下,又溅到沈逸身上。他颤颤巍巍低头去看,两只手掌心几乎都烂成一片。
也就是说,下一板和直接打在血肉上没区别。
洛奕俞蹙眉:「让你动了?伸出来,再墨迹我要从头开始计数了。」
沈逸终於将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:「为什麽……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?」
洛奕俞用戒尺拍了拍他脸上刚刚被抽过的地方,羞辱意味极浓,不厌其烦地翻旧帐:「没有。不过可能很多事情生来就是没理由的吧。就好比你当年为什麽要杀我,总不至於真的是因为偷了颗破橘子。」
谈及那颗橘子,洛奕俞眼神微微动了动,像是觉得好笑,用谈家常的语气跟他说:「我还不够听话吗?或者……你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敢主动做出偷窃这类事?」
旧事重提,两边必然都不会好受。
洛奕俞用戒尺拍他脸的力度陡然加大,一声脆响过後,沈逸脸上那片红迅速加深转紫。
他听见洛奕俞拔高音量:「那些破事是由谁告诉我的,那颗橘子是谁怂恿我拿的,我为什麽会变成残次品……你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情。」
「沈逸,你其实早就想杀我了是不是?」
第30章他的私有物
沈逸沉默了。
他什麽也没说,只是将痛到几乎展不开的手强行绷直,并在一起重新举了起来。
这其实,相当於已经给了答案。
洛奕俞几乎要被气笑,用戒尺边缘点了点他的掌心,平静道:「二百,不换地方了。重新计数,缩起来的不算,躲的话从头再来。」
这个规则说出去一刹那,沈逸便了然,没什麽计数的必要了。
他是人,不是木头。这样严苛的规则,怎麽可能做得到。
根本就是场没有数量限制,全随洛奕俞心情,供他发泄的刑罚。
果不其然。
几乎是不留空隙连着抽下来的三十多下,道道夹风,活生生打在已经渗血的掌心,硬是将那块打得血肉模糊。
沈逸连跪都跪不稳,更别说将手端平绷直了,整个掌心连带着小臂一起,似乎就连太阳穴也在跟着抽痛。
他甚至不敢去看,手缩了一次又一次,戒尺也变得愈发没有章法,连支撑着自己举起手这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,更别提绷紧了。
洛奕俞停了手,沾血的戒尺贴在他脸上,一时间分不清是戒尺本身的凉意多,还是上面他的血更热一些。
「几下了?」
他语气不辨喜怒,「一共打了几下,告诉我,我就放过你。」
沈逸睫毛颤了颤,颇有些绝望地闭眼。
他当然没数。
「对不起。」
掌心已经开始滴血,即使不打,光轻轻碰下,都是一阵钻心的疼。
他根本伸不展,偶然瞥到上面的血痕,心底又冒出些说不清的委屈。
自然,是不敢哭的。
洛奕俞问:「故意跟我对着干?」
沈逸喉结上下滚动,本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劲,放软语气回答:「没有。」
洛奕俞听不见似的,用力甩了他一耳光。
「你有几条命够和我对着干,没死够还想再来几次是吗?」
这话就有些戳痛处了。
沈逸抿唇,颤抖着将身体重新转回来:「死够了,别生气。」
紧接着,像是投诚那般,将血肉模糊一片的掌心强行撑开:「我不是故意的,别生气。」
洛奕俞安静片刻,缓缓开口:「为什麽要杀我?是我不够听话吗?」
这些早有答案的问题在心头一次又一次碾过,每一次都是实打实扎进心里。说到底,也还是不甘。
沈逸终於回答了:「没有,你很听话。」
洛奕俞心存侥幸:「那是不是,你当时有什麽不得不对我下手的理由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