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後用力甩上那道铁门。
「咔哒」一声轻响,彻底断绝了洛奕俞生还的希望。
他眼底最後一丝希冀随之破灭,搭在已然锈迹斑斑铁栏上的手指微微蜷缩,抑制不住小声呜咽:
「是了,别人疼不疼死不死的,和你又有什麽关系呢……」
男人显然是不愿同他过多废话,当即就要转身离开。
有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男人按住洛奕俞的肩膀,极其强硬地拽了他一把,要将他带走。
他拼命挣扎,乱踢乱踹,却没有丝毫作用,几乎是被拽着头发向前拖。
与此同时,楼梯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位头发凌乱的女人朝他大步走来。
她二话不说,冲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死死抓住男人衣领,冲他低吼:
「沈逸,你这是要干什麽?!」
「他只是拿了颗橘子而已,又不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。甚至初心还只是因为想送给你当生日礼物……结果你就因为这个破橘子要杀了他?!」
沈逸神情仍旧平淡,不喜不怒道:
「你知道的,我只看结果。」
「不必说一颗橘子,就算是一粒纽扣,一颗小米,只要他敢碰,我就不可能让他活下来。」
女人眼眶湿润,陡然拔高音量,失声道:「是,他是犯了错。你可以罚他,大不了打他一顿再饿他几天,为什麽偏偏要选择这样的方式?」
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七年,就算是养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吧?你明明,明明有能力护住他!」
「姐!」沈逸眉头几乎要拧在一起,同样低吼道,「今天我能动用私权藏下他,明天别人就能违背组织命令藏下别的实验体!」
「物资就这麽多,实验室就这麽大,到最後我们该怎麽生存?!」
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,喃喃道:
「残次的实验体,本来就不该活着。」
「更何况他还是个……不怎麽听话的东西。」
洛奕俞其实并没有走得太远。
他们之间的对话,洛奕俞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或许是哭多了的缘故,他的眼眶火烧火燎地疼,连带着即将要被处死的恐惧,一点点蔓延至心脏。
女人在不经意间和即将要走到拐弯处的他对视,又逃似的仓皇移开视线。
她并不是不明事理,知道哪怕自己再怎麽不情愿,在集体利益之前也必须退让。
最後也只能缓缓弯下腰,声音颤抖着对他道:
「阿俞,别怕……你就当是睡了一觉。」
成年累月积攒起来,已然消磨不掉的血腥味几乎朝他扑面而来。
洛奕俞背後刹那间出了一层冷汗,求生本能逼迫他再次抛弃尊严为自己博取一丝渺茫的生机:
「哥,哥……我听话,求你,不要让他们用这种方式杀我!」
「以後你说什麽我都听,不管是吃药还是打针我都不会再逃了,真的!你……」
可回应他的,只有沈逸一个极其冰冷的眼神。
只需一眼,就将他馀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房间最内部,机器运转声嘈杂,洛奕俞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在一点点下陷,朝深渊越来越近……
耳朵几乎要被嗡鸣声填满,鼻腔内也全是血腥气息。
除此之外,他什麽都也看不见,也听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