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开灯,也不说话,宛若死尸。
只是眼底蓝光流动,像蛰伏在黑暗中的恶狼。
……
沈逸确实是痛得厉害,走起路来踉踉跄跄,或许是失血过多,头晕不已。却还是死咬着嘴唇强逼自己打起精神。
他甚至不敢回忆躺在洛奕俞身边时,那种竭尽全力放松自己肌肉,控制自己呼吸频率的感觉。
後背出了层冷汗,身上撕裂的疼寸寸蚀骨,他却连丝毫都不敢表现出来。
後脖颈处传来丝丝锐痛,摸上去时一片滚烫。
偶尔能瞥见几个原本悠哉悠哉的实验体,神情突然严肃起来,又四散开像是在寻觅什麽。
这种感觉很奇怪。
硬要说的话,大概就像是昆虫界里的小虫子,接收到巢穴中王向它们传递的信息素或是声波後,遵循这个指令默契在地完成任务。
令行禁止,有序,规整。
像是有一片看不见的网,无形之中连接着他们每个人。
但当这个基数无限放大,且他们所谓的「王」是洛奕俞後,便显得格外渗人了。
同样的蠢,沈逸自然不会犯第二次。
他低着头,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默默避开所有实验体。
顺带在脑海中画了张极其简陋的地图。
这一批逃出来的实验体,大多隶属於一个实验室。按照之前的猜想,他们以实验室为圆点,将残次品留在腹地,馀下的向四周扩散,一点点蚕食剩馀的人类领地。
实验室在整个城市的郊区位置,这栋困住他的居民楼则是在市区。假如这麽一大段距离对实验体而言依旧是「放置」残次品的腹地,那只能说明被架空的绝不仅仅是这座城市。
沈逸估摸着,最起码屠了三座城。
他要竭尽全力,靠近边缘,再和接应他的人汇合。
沈逸呼了口气,看着天边一点点黯淡下去的颜色,觉得自己死在半路的可能不是一般大。
意识模糊之际,他甚至在想,可能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归宿。
倒在这,让满天黄沙啃食自己的身体,直至只剩一具残败的骷髅。
也不知该不该庆幸,这个死老天就没顺过他的意。
即将跪倒在地那一刻,有人扶住他的身体,感叹一句:「我操,这是刚下了刀山?怎麽伤成这样。」
沈逸眨了眨眼,有那麽一瞬间很想哭。
又有些活要面子地想,这些天掉的眼泪已经够多了,老这麽脆弱像什麽样子。
可这是人类啊。
是他真正的同类。
沈逸想,他大概能明白那群实验体为什麽能对同类那麽毫无保留了。
在群腐臭的实验体堆里生了死,死了生,此刻能见到熟人面庞,简直比他乡遇故知还要激动。
他想笑,发自肺腑的,可胸腔疼得厉害,那几声不适时的笑愣是被挤成断断续续的咳嗽,血腥味从喉咙眼里钻出来。
来的人见他又哭又笑,甚至还往外咳血,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放,只得无措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:「能挺住吗,救援队在城外头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