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来的妃子?那个沈惊春她怎麽了吗?”靠後的几个宫女急切地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先前那个宫女的声音透着茫然,她不确定地开口,“好像说了成婚,蜜月什麽的,我也没听真切。”
“成婚?”听到这个词宫女堆们瞬间像落了个鞭炮,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。
一个宫女高兴地鼓起掌来,怕被尊上发现还刻意压低了声音,她的声音难掩雀跃:“天哪,这是好事呀。”
“是啊,顾大人为什麽不高兴呢?”另外一个宫女疑惑地问。
“这你们还看不出来吗?”谈起八卦来,这些宫女的眼睛都亮了,一个宫女小声地解释,“顾大人喜欢她呀!”
啪!又是一声脆响,名贵的青瓷瓶被摔成了碎片。
“随便你!到时候又伤到了心,可别怪我!”顾颜鄞语调高昂,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,声音大得盖过了宫女们的议论声。
“都在吵什麽?”宫女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,个个乖得像鹌鹑一样,恨不得缩进地里消失。
他的身形遮住了所有光线,宫女们围在一起瑟瑟发抖地仰头看着面色不善的顾颜鄞,他俯视着蹲在门边的宫女们,眉宇间皆是戾气:“都围在一起做什麽?没活干了吗?”
听见这话,宫女们脚下像安了弹簧立刻弹起来,全都四散逃开了,生怕晚一秒就会听见顾颜鄞要给她们加活的话。
顾颜鄞心中怒气难消,冲动之下他朝着沈惊春寝宫的方向去了。
门被人踢开,沈惊春吃惊地转头看他,脱口而出一句:“顾大人一向性情暴躁吗?还是多喝点菊花茶吧,清热降火。”
顾颜鄞呵呵冷笑,他阴沉地道:“我的病只有一样解药,那就是你。”
他的言外之意是,只有沈惊春离开,他自然就不会如此暴躁了。
但他不知道厚脸皮如沈惊春,她错愕地捂唇,脸上竟可疑地浮现一抹红:“顾大人怎能说如此露骨的话?我可是你尊上的妃子。”
顾颜鄞脸色更差了,他咬牙切齿地反驳:“我不是这意思。”
“哦?”沈惊春挑眉,她噙着抹意味不明地笑,慢条斯理地问他,“那顾大人敢说,从没对我有过半点心思吗?”
“当然”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无法顺利说出,透过沈惊春含笑的眼眸他看到了自己的样貌,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,他心虚却掩耳盗铃,装腔作势地拔高了语调:“我没对你有心思。”
从前是从前,他说的是现在,没说假话。
沈惊春轻笑了声,没再追问顾颜鄞。
顾颜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,她的眼中像是藏着几分自得。
“顾大人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?有何要事吗?”沈惊春提起茶壶,涓涓细流淌入茶盏中,淡绿的茶水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嘴角。
沈惊春主动转移了话题,顾颜鄞反倒松了口气,语气生硬不耐:“闻息迟要与你成婚。”
“我警告你。”顾颜鄞睨了她一眼,伸手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茶盏,指尖无意识相碰,他却毫无异色,似并未留意,“别打什麽歪主意。”
“顾大人说的哪里话。”沈惊春半撑着脸歪头看他,笑容明媚,“我岂敢呀?顾大人这样凶,说不定会打死我呢!”
她说的实在夸张,他哪有如此惨暴,却是浑然忘了被他抽筋剥皮的叛徒们。
“胡说。”他拧了眉,指尖轻敲盏沿,玉石发出清脆声响,如泉石相撞,“我什麽时候凶你了?”
沈惊春眨了眨眼,下巴轻擡了下:“你现在就在凶我。”
顾颜鄞半信半疑,觉得他也没说什麽重话,闻息迟这心上人未免太脆弱了,想是这麽想,他再开口声音却已然柔了许多:“你多想了,我说话本就这样。”
“没有呀,你现在就好了很多。”沈惊春夸他,表情很是真心实意,“若是顾大人一直如此,魔域不知该有多少女子对您倾心!”
顾颜鄞面上不显,心里却被沈惊春夸得有些飘飘然,他极力抑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,轻咳了一声,眼神瞥向别处:“哪有那麽夸张。”
顾颜鄞被沈惊春哄得顺了毛,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麽离开的,走时如今也全然没了初始的气势,步伐都有些飘飘然。
等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他身体猛地僵住,後知後觉地懊悔,他不是要来给沈惊春立下马威嘛?怎麽下马威还没立好,他人就先走了。
而沈惊春呢,她已经打了哈欠,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。
哎,小意思,比闻息迟好对付多了。
因为魔宫多了个桃妃,近些时日魔宫前前後後来了好些新人。
“你知道桃妃什麽来路吗?我听说尊上不近女色的。”打扫时,一个清冷气质的女子问旁边干活的宫女。
宫女也没多疑,只当她是新人,不知道这些很正常。
她虽是个宫女,心气却高,她冷哼了一声,在背後编排起沈惊春。
“她有本事啊。”宫女眼神流露出嫉恨,“尊上一向不近女色,奈何她狐媚手段一流,不仅攀上了尊上这棵大树,还惹得顾大人与尊上窝里斗!连以前的桃妃都被她给挤得不知去了哪!”
沈惊春和春桃是不同的面孔,从梦中醒来後,沈惊春的面貌变了回去,宫女们不知其间细节,自然以为春桃不见了。
那打听的宫女皱了眉,没明白春桃丶沈惊春丶闻息迟和顾颜鄞四人之间到底是何关系,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搁置。
不过,机会很快就到了。
即将大婚,沈惊春不能没有宫女伺候,闻息迟让她自己选,她刚好选到了这个宫女。
没有外人,沈斯珩不必再装,他撤去幻术,拧眉质问:“沈惊春,你怎麽还要和闻息迟大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