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文翊能感受到她可怖的危险,却无可自拔地心跳加速,贪溺着这份悸动。
“沈惊春,你之前说,你想要有所作为。”纪文翊即便竭力压抑兴奋,声线却仍旧微微发着颤,“我可以帮你,你可愿接受?”
终于等到了,沈惊春心想。
沈惊春掸去衣袍上的尘埃,面露惊讶,神情没有一丝破绽,她语气疑惑地说:“当然愿意,只是你能怎麽帮我?”
“陛下!”一队玄黑铁骑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,为首的正是客栈时守在纪文翊身边的侍卫,他们半跪在地,低着头向纪文翊请罪,“属下失职,竟来晚了。”
“陛下?”沈惊春朝身旁的纪文翊投去错愕的目光,紧接着神色惶恐,撩起衣摆要跪下行礼。
“不必多礼。”纪文翊腰身直挺,在她要俯身时握住了她的手,他满意地看到沈惊春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,接着又偏身看向跪在地上正等候发落的衆人,不怒自威,“侍卫失职,自行去慎刑司领罚,另外,朕要纳沈惊春为妃。”
所有人闻他此言皆是大惊失色,其中一个侍卫更是出言劝阻:“陛下!这个女人来历不明怎能轻易纳进宫中!刚入宫就升为妃位更是闻所未闻,不如先向国师禀明。”
“大胆!”纪文翊猛然拔高了语调,衆人惊吓不已忙垂下头,他目光阴鸷地扫视衆人,“朕是一国之君,岂有纳一个女人还要向国师禀明的道理?难不成这个国君是裴霁明?”
“属下不敢!”侍卫们已是汗流浃背,头与地面相贴,不敢再出言反驳纪文翊的旨意。
纪文翊擅自牵起沈惊春的手,冷声道:“摆驾回宫。”
“你在气我吗?”在沈惊春的面前,纪文翊没了方才的威风凛凛,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上去甚至有几分低声下气。
沈惊春和他一同坐在轿中,中间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,沈惊春抱着剑不看他,阴阳怪气地怼他:“臣妾哪敢呀?臣妾当上了妃嫔可不就是‘功成名就’了。”
“朕是有苦衷的。”纪文翊将自己准备好的理由道与她听,他拉过沈惊春的双手,垂眼时姿态楚楚可怜,让人心生怜爱,生不起气,“你不知道,我这个皇帝的权利只有部分,朝中有位国师名叫裴霁明,他虽是我的师父,却揽去了大半权利,托他所赐,我在宫中无一位心腹。”
“他为人古板,封女子为武将这样前所未有的事,他绝不会同意,朝中更是阻碍重重。”纪文翊看向沈惊春的目光中像是有灼灼星火,璀璨耀眼,“唯有将你纳进後宫,这样你可以贴身保护朕,他人也会对你放低戒心,如此才有翻盘的可能。”
沈惊春垂下眼睫,半晌才软了声:“那便依你。”
沈惊春并不在意纪文翊能不能翻盘,她进宫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,只要能有和裴霁明相处的机会,她不在意得到的身份。
自然,她也不会因为纪文翊剥夺了自己入朝为官的机会而生气。
令她不悦的是,纪文翊竟敢企图将自己捆在他的身边。
也是,皇宫那种地方怎可能生长出一朵小白花,不过是用良善的皮囊僞装自己的阴暗男鬼罢了。
只不过,纪文翊既然敢算计到她的头上,那可就别怪她了。
“臣恭迎陛下回宫。”裴霁明和一衆大臣听闻纪文翊遇险,特意在宫门口等候。
纪文翊并未理睬裴霁明,他无视了裴霁明,反而转过身亲手将沈惊春扶下了轿子。
纪文翊还未抵达皇宫时,裴霁明就已听闻纪文翊从民间带回了一个女人,不过他并不知晓其姓名。
左右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,他向来不会去记无足挂齿之人的名字。
只是,一道轻佻带笑的声音格外熟悉,令裴霁明不得不投去目光。
“这位就是裴国师吧?陛下,快让他请起呀。”恰巧,那位女子也朝他投去了目光,透过她的眸子,裴霁明看见了脸色骤白的自己。
那样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孔,却正是造就他多年噩梦的罪魁祸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