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麟借着夜色的掩护,轻车熟路地翻进萧府后院。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——过去四个月,他不知多少次趁着夜色来寻云琅赏月谈心。
但今夜不同。他藏在假山后,看着云琅的闺房灯火通明,窗前人影晃动,似乎不止她一人。
"阿鲁台大人放心,"云琅的声音透过窗缝传来,不复往日的温柔,带着冷硬的决断,"贺麟已对我死心塌地,只要拿到他手上的北境兵符"
贺麟如坠冰窟,浑身血液仿佛凝固。母亲说的竟是真的!他死死咬住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。
屋内,北境部落使者阿鲁台沙哑笑道:"萧小姐好手段。不过那贺麟毕竟是大周皇子,真会为了你背叛亲族?背叛临安县主"
"他?"云琅轻笑一声,"不过是个被家族抛弃的可怜虫罢了。您可知道他右手为何总戴着手套?那是他亲生父亲——当今皇上亲手砍的!他对临安只有利用,我勾勾手指,他还不是爱我得死去活来……"
贺麟的右手突然剧痛起来,那早已愈合的伤口仿佛又被撕裂。他颤抖着摘下手套,月光下,残缺的掌根狰狞可怖。
十三年前又浮现在眼前
母妃造反,要杀他娘,为了赎罪,他自断一掌,可庆的是得到了娘的怜惜,带他出了皇宫,娘这辈子是他心尖尖上的人,萧云琅还没有资格来诋毁娘。
十岁的他哭着举起刀砍了下去……
"砰!"
院门突然被撞开,打断了贺麟的回忆。他抬头,看见云琅惊慌失措的脸。
"殿殿下?"云琅脸色煞白,手中的密信飘落在地。
贺麟缓步走出阴影,残缺的右手完全暴露在月光下。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:"继续说啊,怎么不告诉阿鲁台大人,我母妃是怎么死的?"
云琅踉跄后退:"您您都听到了?"
"听到你要利用我造反?"贺麟突然笑了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"巧了,我也想造反。"
屋内众人皆惊。阿鲁台猛地抽出弯刀:"小子,休要耍花样!"
贺麟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:"认得这个吗?北境三十万边军的调兵符。云琅,你不是想要吗?"
云琅眼中闪过贪婪,随即强作镇定:"殿下在说什么?妾身不明白"
"我母妃是贤妃。"贺麟摩挲着虎符上的纹路,"十三年前,恒国公联合四皇子妃谋反,事败后全族被诛。父皇当着我的面,要我亲手斩断右手表忠心。"
他的声音越来越轻,却字字泣血:"那天之后,我成了大周最尊贵的囚徒。是六皇叔和六皇婶求情,才让我有机会来北境历练……"
云琅神色变幻,突然跪地抱住他的腿:"殿下!妾身是被逼的!萧家被武德司监视多年,若不配合他们"
"嘘——"贺麟用残缺的右手轻抚她的顶,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,"你知道吗?这四个月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。哪怕猜到你在利用我,我也甘之如饴。"
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:"因为我也在利用你啊萧家,北境旧部,还有关外部落,多好的造反班底?"
云琅浑身抖:"您您真的要"
"当然。"贺麟直起身,眼中燃着疯狂的火焰,"不过在那之前"他猛地抽剑刺穿阿鲁台咽喉,"得先清理些杂碎。"
鲜血喷溅在云琅脸上,她尖叫着瘫软在地。
萧云琅的闺房内,血腥味弥漫。阿鲁台的尸体横陈在地,鲜血浸透了波斯地毯。贺麟的剑尖滴着血,在青砖地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红线。
"现在,该谈谈我们的合作了。"贺麟用染血的手抬起萧云琅惨白的脸,"你不是想要兵符吗?"
萧云琅浑身抖,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晕开:"殿下妾身知错了"
"嘘——"贺麟的拇指按在她唇上,留下血印,"你我都是棋子,只不过下棋的人不同。"
萧云琅瞳孔骤缩。
贺麟轻笑,"当年你父亲刺杀失败,萧家为自保才归顺大周。如今你想借我翻身?"
他猛地掐住她脖颈,"巧了,我也想借你们萧家——造反。"
"听着,"他松开手,将虎符拍在案上,"三日内,我要见到所有暗中联络过你的大辽旧部领。少一个"剑尖挑起云琅的下巴,"我就剐你一块肉。"
萧云琅眼中闪过挣扎,最终化为决绝:"殿下真要反?您母亲"
"她?"贺麟冷笑,"当年就是她亲手把杀了我母妃,我要给母妃报仇!"这谎言说得他自己都心头一颤,武德司的人千万别告状"记住,你只有三天。"
离开时,贺麟故意从正门走出。暗处弓弦响动,三支箭呼啸而来——萧府的埋伏。他故意慢了一步,让箭矢擦破手臂。
"告诉你们主子,"他对黑暗中的刺客轻笑,"想要兵符,拿诚意来换。"
王府书房,张小嘉正在听姜浩汇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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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麟儿受伤了?"她手中朱笔一顿。
姜浩低头:"皮肉伤。但世子确实在联络大辽旧部。"
张小嘉突然笑了:"这小子,倒会顺水推舟。"她推开窗,望着萧府方向,"传令火铳队,三日后子时埋伏在旧校场。"
"县主早料到世子会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