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面前两个弟子,师父久久沉默。
左边是临照人,额头有块红肿痕迹,衣衫略显凌乱,表情臭臭的,眼神幽怨憋屈。
右边是姜白雨,额头同样有块红肿痕迹,衣衫略显凌乱,有几个洞,乖巧,安静,满脸无辜。
缔结道侣印的第二天就打架,实在叫当师父的发愁。
“你们两人的事情,昨夜为师和你们师伯师叔们商量过了,先不急着操办合契大典。雨儿才刚拜入为师门下,为师便急着为你们二人操办,过于招摇,容易惹来闲言碎语,等过些时日,再择个吉日。况且匆忙操办太过仓促,很多东西都没准备起来。”师父缓缓说出讨论结果。
临照人急了,“师父!”
正如姜白雨所说,道侣印到时候可以恳求师父解除,可如果举行了合契大典,昭告全宗门,以后想要分可就难了。
他根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,也从未想过忽然要有一个道侣。
姜白雨恭敬行礼,“是弟子与师兄叫师父操心了。”他顿了顿,小心翼翼的问:“莫非当真这般严重,惊动师父以及诸位师伯师叔连夜探讨?”
就算真传弟子忽然爆出个天降情缘,至于劳动全宗门的大佬们连夜开会吗?
简直无法想象大佬们开视频八卦唠嗑真传弟子的画面。
这得多无聊啊,逮着个话题激动的开会。
师父却是沉默,眼神复杂。
临照人又是憋屈,又是困惑,“弟子思考一夜,始终想不起来何曾与师弟有交集,虽……”声音低下来,一脸萎靡,“我与师弟确有其事,且应该是不久前才发生过……”
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总不会真的是神魂出窍,与人梦中私会。
师父终于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气,格外复杂,饱含未知难解的情绪。
“你只用记住,雨儿是你的师弟,亦是你的道侣,以后好好相处。旁的事情,暂时不需你烦恼,自有为师和宗门的长辈。”他眼神里流露疼爱之色,怜惜道:“你是为师一手带大的弟子,为师自不会害你。昨夜颇为复杂,这是我们一起商议出的结果。有些事情,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。”
临照人沉默片刻,遵命:“是,师父。”
师父看向姜白雨,语气温和,“也委屈雨儿了。为师座下只有你们两个弟子,以前单照儿一人,难免有些娇纵,不大擅长与同辈之人相处。如今师兄弟两人,又是道侣,该互持互助。你心里有什么想法,只管与照儿说,他是师兄,合该照顾着点你。”
姜白雨毫不犹豫,“是,师父。”
师父又道:“真传弟子的住所原本是供为师座下所有真传居住,如今只有你们,日后大概也不会有旁的弟子住进来。虽然缔结了道侣印,但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,直接住照儿的房间,该有的待遇还是得有,雨儿随便选个喜欢的,以后那里就是你的住所,想住照儿的屋子也随你。”
姜白雨:“谢师父!”
师父颔首,随意掏出一柄小剑,“这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,尚未取名,你自己想个名字。”
这剑材料稀奇,并非金属所制,瞧着反倒充满玉石之感,温润通透。姜白雨举起双手,毕恭毕敬接住,小剑悬浮,散发着灵气和威压,一眼便能瞧出绝非俗物。
师父出手真是大方。
姜白雨仔细端详小剑,没想到叫什么名字好,真是苦恼呢。
师父又叮嘱两句,面露疲惫之色,挥挥手,让两人退下。
临照人行礼:“师父……”想要说什么,最后还是咽下去,乖乖退下。
出了师父的洞府,他神色凝重,边走边思索,忽的停下步伐,目光深沉的凝视姜白雨,上上下下仔细打量,想要把人剖开来看似的。
姜白雨还在把玩玉质小剑,差点撞到人,抬头便迎上临照人充满审视研究的目光。
“师兄这么看我做什么?”
临照人认真起来的模样颇具威严压力,沉着脸打量,任何一个精英弟子都无法忽视他的目光,心里要咯噔一下。
姜白雨看过他更加危险疯狂的模样,全然不把此刻的审视放在眼里,“师兄有话要说?”
临照人皱眉,“师父看起来颇为疲倦。”
姜白雨:“许是因为连夜与师伯师叔们商议的缘故?”
临照人:“师父是当世尊者之一,怎会因为一夜与人商议便感觉疲惫。师伯师叔们都是宗门支柱,修为高深,地位崇高,我虽然是师父的真传弟子,在玉衡宗有些颜面,可还不到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劳动他们连夜商讨的地步。”
他神色凝重,语气郑重,“里面一定有重要的隐情。”
说着,他又打量姜白雨,百思不得其解,“可是,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?”
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,一个真传弟子就算背着大家偷偷摸摸发展情缘被发现,也不至于叫宗门的长辈连夜开会。
况且整件事明显透着古怪,不是临照人有问题,就是姜白雨有问题,如果两人都没有问题,那问题就更加大了。
姜白雨:“要不你去问问师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