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月后,代景再看自己的字,这写的什麽来着?
字不认森晚整理得,美人自然也忘到九霄云外了,每天该干嘛干嘛,还是族长上门打听:“代景啊,你觉得那个柏先生怎麽样?”
代景:“哪个白先生?”全村都姓白呢。
族长:“……”
族长摇头叹息:“你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,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念念不忘。”
代景:“?”
片刻后,代景终于搞清族长说的是柏枞,好一阵无语,心想又不是相亲,问他觉得柏枞怎麽样,他能觉得怎麽样?
“罢了,柏先生给你的信。”族长递上一封信笺。
代景讷讷接过信,及至族长走远,他还呆呆立着,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信,写信就写信,为什麽要用粉红的信封?
该不会是情书吧?
怀着忐忑与好奇,代景打开了信,内容很简单,只有两句话。
“一见如故,盼与君相见。”
“晚十点,南坡树林,赏月观星,品茗酌酒。”
代景便在晚上十点,去南坡树林赴约了,但见树影憧憧,包围一片月亮地,四周草木葳蕤,唯有那中心繁花盛放,站着一道高大的人影。
这是小树林里的秘密花园,代景来这里挖过草药,还以为除了他没人知道这里。
“……柏先生?”代景这才觉出不妥,大半夜跟一个男人在树林里幽会,像什麽话?
柏枞招小猫似的擡擡手,“来这边看月亮。”
代景慢吞吞走了过去,满腹疑问,又不知从何问起,只得仰脸望着挂在靛蓝天幕上的月亮。这晚的天空没有一丝云,月华金灿灿洒向山林,让这人间的一角很安宁。
代景的心平静下来,思绪有了条理,一句一句地问柏枞:“你是什麽人?”
柏枞:“故人。”
“我以前从未见过你。”
“见过,忘了。”
“为什麽会忘了?”
“你的生命很奇特,记忆会断层,以后你会慢慢想起来。”
代景不明所以,但奇异的是,在柏枞低沉和缓的嗓音中,他觉得就是这样的。
那真是一个妙不可言的的春夜。
每隔十天半个月,柏枞就会到来,他很低调,基本不进村,只见代景一人。除了第一次是族长传信,之后用的都是信鸽。
雪白的信鸽扑棱翅膀飞到卧室窗棂,代景看到的时候十分惊讶,他以为这个年代已经没人用信鸽了。
事实证明,柏枞会用飞鸽传书,纯粹是閑得慌的浪漫。
后来鸽子带来的不仅是信笺,还有一些小玩意,比如一朵小花,一片口香糖,一颗鹅卵石。一段时间后,丧心病狂带了一整包荷花酥。
终于把鸽子给累死了。
代景无语凝噎,将鸽子埋在山坡,双手合十超度道:“希望你来世做一只自由的鸽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