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典有琴盯着门怔楞了许久,终是没有再追。
他有些颓唐地转身,却差点踩上之前喝空了的那只酒瓶。
它是被昙华的摔门声震得滚到这里的。
……
玄商君弯腰将它捡在手中,却迟迟没有放下。
他忽然又想要找些酒来喝了。
但……
此处无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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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商君推开门,走出了茅屋。
他先是去嘲风房里拿了几坛子酒,随後便走上了小径,来到地脉紫芝的母株之前。
地脉紫芝仍在,却并非远古时分就屹立在东丘的那株。
玄商君摸了摸地脉紫芝粗壮的树干,随後便靠着它坐在地上。
他随手打开了一坛酒。
石屋,竹屋,还有缤纷馆……朝露殿。
自己并不想凭吊什麽,那为什麽要去那些地方?
是怀念?还是不甘?
或者他只是纯粹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下?
可故地重游,也不会让自己更好受些。
归来池苑皆依旧,太液芙蓉未央柳。
芙蓉如面柳如眉,对此如何不泪垂?
“昙儿……”
“你不是说了要保护我的吗?”
“那你什麽时候回来呢?”
“还是说……”
“那又是……”
骗他的谎话吗?
他不是不愿意等。
这样的等待,也不是第一次。
玄境中的一千五百年,只有两个结果,成功或是失败。
但那与现在这种没有目标,不知未来的等待,还是不一样的。
那时,他起码还知道,有一日,归墟一定会异动。
而且,他也不必害怕这过于漫长的……时间。
自她离去,不老仙体,无尽寿命,不说无用,反是折磨。
“昙儿,有人跟我说,时间久了,再深重的悲伤,也会淡去……”
少典有琴侧过身,摸着地脉紫芝的树干,喃喃自语。
“真的是这样吗?”
……若她一直回不来,这漫长的岁月里,自己会不会有一瞬间忘记了她的面容?
因为,在不死不灭的永恒面前……
生命微不足道,死亡亦无足轻重。
玄商君凝眸远眺。
徒劳地想要找一个答案。
天上星光明灭。
甚至连危月燕也于这群星中闪耀,如同情人间的肯定。
连归墟的混沌之力,都不能真的毁灭星辰。
“不……”少典有琴不由自主地闭上眼。
他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回答。
他不得不承认,自己无法再像辣目那样借酒消愁,自欺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