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姜才人身边那宫女似乎便是您让含婵所寻之人。”
玉嫔顿住步子,看了一眼身后畏缩的含婵:
“姜才人?”
一时间,玉嫔面色覆上了一层薄冰,她的手指微微抚过团扇,尖尖的指甲将团扇上雪瓣绣样划出一道锋利的痕迹。
“让人去盯着她。”
与此同时,姜曦正与茯苓慢悠悠的在宫道上走着,她们落在最后,倒也落得清静,只是茯苓还是害怕,她挥退宫女,和姜曦低语:
“曦妹,我好怕,文清月纵使,纵使张狂歹毒了些,可也,可也罪不至此!
我等本就初初进宫,对于宫规尚不了解,即便是犯了避讳,也,也不知啊!”
茯苓说这话的时候,无意识的将袖子揉的皱巴巴的,姜曦拉过茯苓的手,一边替她抚平袖口,一边低低道:
“今日之事,并非全然无解。”
茯苓微微一怔:
“曦妹此言何解?”
“在此之前,茯苓姐以为,文贵人为何会遭此横祸?”
茯苓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姜曦:
“不,不是她太张扬了吗?”
“当然不。我虽不知宫中事,但观今日之事,只怕文贵人乃是贵妃娘娘之人。
宁妃娘娘此举,不光是借刀杀人,更是……诛心!”
“怎么会,宁妃娘娘当初亲自点中了文清月的。”
姜曦没有说话,只是看了一眼茯苓,茯苓瞬间福至心灵:
“贵妃娘娘……是借宁妃娘娘之手,让文清月进宫!”
姜曦颔首,继续道:
“我不知这几日宫中发生了什么,但文贵人定然做出了什么,暴露出她与贵妃娘娘的真实关系。
而今日之事,乃是宁妃娘娘的回敬。”
姜曦说到这里,茯苓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,整个人一下子不寒而栗起来,半晌,茯苓回过神,这才道:
“那曦妹方才说的解法……”
“贵妃娘娘可是早就已经提醒过文贵人了,她一个贵人,如何能拿到珊瑚耳坠儿呢?唯有,圣上赏赐。”
“可是,文清月不是说了是圣上寝宫的宫女给她带上的吗?”
“既是如此,那便该是圣上赏赐,她惶恐什么?”
“……”
勤政殿中,文贵人的事儿不出意外的传了进来,宣帝正在绘一幅画,并未第一时间开口。
等将最后一笔落下,宣帝这才皱了皱眉:
“苍松倒是尚可,唯独这国香,着实少了几分清幽之态。”
春鸿忙递上了湿帕子,宣帝随意擦了两下,丢到一旁的铜盆里,这才开口道:
“贵妃倒是舍得,文氏好歹也是梁家特意送进来的,如此粗蛮,梁家是将朕当什么了!”
宣帝此言一出,春鸿及一众太监立刻跪了下来,宣帝的眼神幽暗不明。
昨夜里,宣帝翻了文贵人的牌子,并未第一时间宠幸文贵人,宣帝喜欢与美人赏画品诗,可那文贵人看着也是个激灵,却在读到“宁恨春归晚,冬雪未肯降”时,错了一音。
一字之差,便失了韵味,宣帝登时便没有与之谈下去的欲望,只带着人上了榻,叫了一回水。
宣帝随后绕过长桌,在御座上坐下,他抬手打开了暗格,巾子上松兰相映的图案不知缘何有些褪色。
“这几日,宫里没有什么新鲜的绣样了吗?”
春鸿没敢答话,这凭一张绣品在宫里照人,这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“也是,御园十六景,朕题诗的也不过九景而已。春鸿,你安排一下,稍后朕要去御园题诗。”
无妨,山不就他,他来就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