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手肘撑在桌子上,他看着若松晴也淡淡说道:“你好像一直在避着大家,不正式告个别吗?”
虽说太宰从派对开始就抓着中岛敦在剥螃蟹吃螃蟹,但不代表他对场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。正相反,他仗着位置的优势几乎将所有人的神态表情看在眼里,对这场小小派对里的众生百态了然于心。
他看到了[中原中也]的纠结与逃避,也看到了大家的体贴与祝福。
原本太宰治不想聊这个话题的,但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嘴。
也不是想当什么心灵导师,只是觉得[中原中也]这样最后又会成为一个遗憾。
若松晴也默了默,避重就轻地忽略了最后一个问题,将重点集中到了前半句话上。“与谢也医生明明就是在给港丨黑的人挖坑,她根本忘记了这场派对的目的吧。而且谁说我没有告别,我明明每个人都好好告别了。”
因为曾经的经历,[中原中也]十分不喜欢离别,拿那种伤感又煽情的氛围完全没有办法。可正因为如此,他会更加重视其他人的感受,绝对不会做出不告而别的举动。
[中原中也]知道不告而别对重视这段缘分的人来说有多大的伤害。
“那算什么告别啊,中也就是跟大家闲聊了两句而已吧,我可不知道谁告别是问人家要不要烧烤酱我给你拿一瓶的。”
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,太宰治吐槽到。
“那你要怎样?”
若松晴也露出“你是不是要搞事”的嫌弃眼神,“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,简单说一句不就行了,难道还要谈一谈人生理想未来祝愿吗?太宰你是不是脑子被螃蟹夹坏了?”
离别是一个沉重的话题,但在场的大家都不是扭捏的性格,好好道一声再见就足够为这段意外的缘分划上完美的句号了,没必要去画蛇添足。
厌烦了这样的车轱辘话,若松晴也干脆抢在太宰治再开口之前说道:“我看中原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,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走神,你知道内情吗?”
“我怎么会知道软体动物在想什么,可能是在烦恼最近都没有下雨导致体内水分不足吧。”
耸耸肩,太宰治开起了老生常谈的玩笑。
“”
默了默,一个鲜红的十字路口在额角蹦出,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。
要是平时若松晴也说不定还有心思搭话,但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,他实在没耐心跟太宰治打机锋。
翻了个白眼,他加重语气说道:“别随随便便把人当成傻子,中原那家伙的注意力时不时就往你身上飘,我想无视都不行,绝对是你跟他说了什么。”
太宰治其实也没想瞒住[中原中也],他知道两个中也的直觉有多敏锐,闻言就笑道:“我还以为小蛞蝓干的脑子跟着身体一起萎缩掉了呢,没想到还能用啊。没错,我确实跟中也说了一些话,不过那些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。”
这个回答显然无法让若松晴也满意,但太宰治摆明了不想说,他就知道不管怎么追问都是无用功。
青年扶了扶那顶古怪的帽子,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烦躁。
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太宰治突然用一种满是疑惑的语气问道:“是我的错觉吗,中也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同位体当成未成年小弟弟关心了?”
“什、什么?你在说什么失礼的事情啊!”
若松晴也一惊,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另一个自己。等确定自己的同位体正忙碌于手上的牛排后,他才转头看向太宰治。
“你怎么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,中原就是我,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当成弟弟看。而且你干嘛还要加个‘未成年小弟弟’的形容词,皮痒了就直说,不用这么拐弯抹角讨打。”
没好气地瞪了太宰治一眼,若松晴也示威似的活动了一下手腕。
他一副超凶的表情,但太宰治才不怕他呢。
“你说不是就不是吧,总之,中也已经是个成熟的老油条了,那些担忧完全没必要。”
太宰能够[中原中也]的心情与想法,但他认为这些想法并不适合放在中原中也身上。
经历过苦难的人总是希望亲近的人能够一生顺遂、幸福安康,可这些词本身就跟中原中也扯不上关系,强行给他塑造一个安逸的环境反而才是会害了他。
[中原中也]这是关心则乱。
而且“安心吧,我不会拿中也的性命开玩笑的。”
挂着贱兮兮的笑容,太宰治突然伸出手将若松晴也的帽子打掉,随后使劲儿揉了揉那头亮丽的赭色头发。
他的行动太过突然,若松晴也都蒙了,头发被□□成鸡窝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等到他断开的神经终于接上时,罪魁祸首已经跑出去几十米了。“混蛋青花鱼你给老子站住!!”
怒吼一声,若松晴也一拍桌子起身追了上去,想要给某个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皮皮宰一顿刻骨铭心的教训。
只是太宰不愧于他青花鱼的外号,整个人滑溜得很,若松晴也怎么逮都逮不到人。甚至最后另一个他都加入了进来也没成功,两个中原中也就像被牧羊犬放牧的羊羔一样,只能在后面望着那欢脱的背影干瞪眼。
“混蛋太宰,不要让我逮到你——”
气咻咻地将一杯与谢也晶子特制“饮品”灌下去,若松晴也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。
另一个中原中也同样被气得不行,正坐在旁边拿着高档红酒猛灌。
尾崎红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,被他们如出一辙的表情和动作逗得想笑,却又怕两人恼羞成怒,最终只能举起衣袖遮住小半张脸颊,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