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乖孩子没饭吃的。你想要什麽,就自己伸手去要,要不到,就抢。”
“是你爸爸教你听话的吗?偷偷告诉你一个道理,所有教你听话的人都是想控制你。”
……
控制?难道时桐不知道是控制吗?可时桐7岁就到了坤应莱身边,这麽多年了,他已经习惯了被坤应莱控制,坤应莱叫他跪下他就跪下,坤应莱叫他上床他就上床,他习惯了。
人想打破自己的习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,更何况坤应莱跟时桐的关系那麽复杂。
虽然坤应莱是个混账,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,那就是坤应莱给时桐提供了有力的依靠和优渥的生活。
时桐名义上是坤应莱的小儿子,所以除了一部分知道实情的人外,其他人都对时桐客客气气的。有了坤应莱这个靠山,时桐得以在异国他乡安全地生活下来。
坤应莱有钱,在物质上,他从未亏待过时桐,给时桐吃好的丶穿好的丶住好的,还不忘请老师来教时桐文化知识。
虽然时桐知道坤应莱是在控制他,但如果没有了坤应莱,时桐会慌,时桐习惯了依靠坤应莱,一旦这个依靠消失,时桐将无力应对异国他乡的动荡生活。时桐的困境就是呆在温泉里他没有自我,但去了户外冰冷刺骨的河流他又未必能活。
时桐回到坤应莱宫殿一样的豪宅时,正巧坤应莱请了舞狮队来家里舞狮,非常热闹。
缅甸也流行舞龙舞狮,特别是华人多的地方。
坤应莱笑着把时桐牵到身边,坤有金看见了,悄悄拿起一个小绣球精准地砸中了时桐的脑袋。时桐朝坤有金的方向看过去,坤有金朝他做了个鬼脸。
坤应莱呵斥坤有金,叫他别闹,然後拿起一个毛茸茸的狮子头送给时桐,狮子头上镶着各种昂贵宝石。
“谢谢爸爸。”时桐说。
坤应莱今天心情很好,他牵着时桐笑道:“我们是一家人,一家人说什麽谢?”
时桐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:我们是一家人?是啊,我们是一家人。所以我为什麽要反抗我的家人呢?他们要是倒了,我就孤零零一个人了,再说我怎麽可能反抗得了他们?要不……要不……就这样妥协吧,就这样……过一辈子吧。
但是就在那天晚上,时桐做了一个混乱的梦,那是他来到坤应莱身边之前,他逃出可怕的大院,跟着四个成年男人一起回国,但在路上那四个男人想把他卖了,他为了逃脱,跳入了杀人河,杀人河的浪那麽大丶那麽凶,他在河里一会浮上来,一会沉下去,他不知道在河里飘了多久,可他居然没有死,他活下来了。
时桐从梦中醒来,在黑暗中“噌”的一下睁开眼,满头大汗。时桐突然意识到,原来不是他在冰冷刺骨的河流中活不下来,而是他在温泉里呆得太久了,忘记了怎麽在冷水中活。
从此之後时桐就特别喜欢淋冷水澡,从头往下淋下来。淋的时候时桐会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:
时桐,你是谁?
时桐,你应该怎麽活?
简疏文家,浴室里,时桐“啪”的一下关掉冷水。
浇了一身冷水後,时桐反而舒坦了,心也变得平静。
时桐打开浴室门,简疏文看到湿漉漉的时桐,“呀”了一声,赶紧用浴巾把时桐整个裹上。
“你怎麽穿着衣服淋呢?淋的还是冷水。”简疏文皱眉道,并帮时桐剥掉他身上湿透的衣服。
“我自己来吧。”时桐没有让简疏文代劳,他语气平静,淡定地脱下身上的湿衣服,找了身干衣服换上,拿着毛巾擦头发。
简疏文发现,淋浴过後时桐的心情已经平复了,从一座蠢蠢欲动的活火山变成了一座死火山。
简疏文拿起吹风机,走到时桐身後,打开风筒帮时桐吹头发。
两人谁也没有说话,家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。
简疏文帮时桐把头发吹干後,把吹风机放回原位,依然没有说话。
时桐看了他一眼,开口道:“你不问我今天去找坤有金,发生了什麽?”
简疏文摇摇头,“不问。你如果想跟我说,自然会主动跟我说。但如果是不开心的事,那就跟上次你做噩梦一样,不用说,更不要记得。”
时桐走到佛龛前,跟往常一样,上了三炷香。
“没什麽大事,只是被狗咬了一口而已。”时桐轻飘飘地说。
时桐坐到沙发上,他看到茶几上有苹果,就想去削苹果,忽然,简疏文窜到他身边,拉开他的领口去看他的脖子。
简疏文看到,早上他咬时桐的地方牙印加深了。
简疏文猜到是怎麽回事,他气不过,又在那个地方咬了一口。
这次他咬得很不温柔。
时桐吃痛,当场飚出一句脏话来,简疏文却不松口,把时桐压在沙发上一直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