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一杯加了些乱七八糟东西的酒喝下去并不会怎样,但她是懂杀人诛心的,当着他的面往酒里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又逼着他不得不把这杯酒咽下去,无异于让他亲口嚼碎自己的自尊往肚子里咽。
给他台阶下,可让他踩得台阶又埋了钉。
一种温和的,又报复性极强的报复方式,比起恼羞成怒的争吵,头破血流的斗殴,这报复的方式算得上“文雅”。
梁星纬实在看不下去,撑着头轻咳了两声,立马有人心领神会地打圆场,“邓哥,你确实乱开黄腔失了道理在先,要不你看……”
邓玛两眼一瞪过去,那人立马闭紧嘴禁声。
“单导,梁导高高兴兴组了犒劳宴犒劳大家,我喝多了酒开几句玩笑而已,你今天真要闹得这麽难看吗?”
单姯扬了下眉,瞥向梁星纬,梁星纬顿时感觉晕乎乎的脑袋这会儿还疼起来了,“嘶嘶”叫唤着别开头,嘴里一直嚷嚷,“哎呦我头疼,喝多了偏头疼。”
邓玛:“……”
“废话说得越多,这酒就不用喝了?”单姯显然不吃这一套。
她收回按在邓玛肩上的手,伸向桌面准备抽张纸擦手,她手还没碰到纸巾,邓玛突然动作迅捷地夺过那杯特调。
单姯轻轻扬了下眉,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一瞬,当着邓玛惊魂未定的小眼神抽出一张纸巾气定神闲地擦手。
她擦手的动作极慢且优雅,落在虚惊一场的邓玛眼里,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。
可那杯酒已经在他手里了,还是他主动“抢”过来的,把自己置于骑虎难下的境地。
放回去和喝下去都是让人看笑话,这女人就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,邓玛咬咬牙仰头囫囵几口咽下去。
那酒味道怪得难以言喻,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,但还是避免不了味蕾受到冲击,又冲又辣直冲天灵盖,让人喘气儿都来不及。
邓玛灌得脸都绿了,重重放下酒杯,最後一口咽到嗓子眼实在咽不下去,他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,结果被单姯一个塑料袋套住了头。
那场面……就有些过于“精彩纷呈”了。
这一桌的人都喝了不少,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,有几个直接没忍住当成跟着干呕了几下。
单姯面不改色,把塑料袋的提耳挂在邓玛耳朵上,还特意提醒他,“公共区域,邓副导要有公德心。”
邓玛下意识抓住塑料袋狂吐起来,那阵仗像是要把黄疸都吐出来,哪管身後的疯女人说了什麽疯话。
单姯看向同样经受不住刺激,扼住喉咙干呕了两下的梁星纬,“帮你叫酒驾送你回去?”
梁星纬虚弱地举起手,“……劳驾。”
他刚说完,就有两个人实在忍不住,冲出了包间去找厕所。
单姯越过这满屋子呕来呕去的人,去把主位的梁星纬捞起来架在肩膀上,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广丝雨,什麽都没说,架着梁星纬先走了。
中秋节当天,单姯还没睡醒,就被单卿宋的来电吵醒,问她回不回去陪爸妈过中秋。
手里的事情算是差不多忙完了,单姯没多想答应了。
挂完电话後单姯接着又睡了几个小时,等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吴虞过来敲她的门,她才从床上爬起来。
“今天什麽打算?”吴虞已经叫好了外卖,正往外拿出饭菜摆好。
单姯打了个哈欠,走到桌边帮忙拆开饭菜的包装盒盖子,“回家过中秋。”
吴虞愣了一下,随後点点头。
“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过中秋?”单姯扬起眉问。
知道单姯在打趣自己,吴虞有些无奈,笑容苦涩地摇头,“你就别开我玩笑了,我真不知道那是你弟,要是知道我就算连夜把腿跑断都避开他。”
“这和是不是我弟有什麽关系。”单姯慢悠悠地拆开筷子,笑着问她。
吴虞抿抿唇,真心实意道:“良心不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