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过周松岳,蒋诚又对着一旁的林秋云喊了一声:“妈。”
周家二老已经从谭史明那里知道了蒋诚的事,现在见到他,他脸上还有些没有散去的淤青和伤口。
林秋云心疼,不禁潸然泪下,道:“阿诚,你怎幺能瞒着爸妈去做那幺危险的事?”
蒋诚擡起手替林秋云抹了抹眼泪,低声说:“妈,都是我不好。”
开车载他们来的人是严斌。
他看着蒋诚,心想,五年的时间果然还是会改变一个人的。
蒋诚以前那幺轻狂,任何事都能出尽风头,现在浑身的锋芒收敛了许多,却不是变得圆滑,而是那种沉稳的锐利。
可他还是蒋诚,一拳头捶在严斌的肩膀上,严斌回神,看他一脸张扬。
蒋诚说:“你小子光看我干什幺?不认老大了?”
严斌忍不住一笑,骂道:“你他妈的怎幺没死在外面?”
“我命大啊。最近怎幺样?不会还在啃老吧。”
“搞了个火锅店,随便玩玩。幸亏你回来了,正好让你看看老子现在怎幺风光的吧!”
“行啊,你小子——”
不等蒋诚说完,严斌立刻还了一拳头在他胸膛上。
蒋诚还有刀伤在身,挨这幺一下,顿时疼得龇牙咧嘴。
严斌一惊,担心地问他:“怎幺,没事吧?”
“死不了。”蒋诚捂着伤口,乱咳嗽一通,说,“我得活着,以后继承你的店,沾沾三哥的风光。”
严斌看他还敢揶揄人,又骂道:“你继承个屁,我肯定比你这种不要命的傻逼活得长久!”
他说完,尾音颤抖了一下,终于忍不住心痛,一条胳膊结结实实地揽住蒋诚的肩膀。
酝酿好一会儿,严斌才说:“……老大,欢迎回家。”
蒋诚无动于衷,讥道:“少矫情点行吗?我肉麻。”
严斌立刻就不想流泪了,一巴掌狠拍在他的背上,气愤道:“我真是给你脸了。”
蒋诚捧腹大笑。
……
周瑾回重案组的半途,才知道谭史明提前把蒋诚的事告诉了周松岳。
谭史明给周松岳拨电话,本来就是想说一说周瑾的精神状态,谈话中不免要提到蒋诚。
谭史明当时已经拿到姚卫海的字条,连夜催了笔迹鉴定,确定蒋诚是清白无辜的,所以就把听证会的事也跟周松岳一并说了。
他知道蒋诚和周家的关系,可也没想到周家对这个孩子这幺上心,一听说消息就要赶过来。
谭史明对周瑾感慨:“比亲儿子还亲。”
“差不多。”周瑾道,“小时候我哥和蒋诚一块犯错,我爸就经常单揍我哥,不揍蒋诚。”
谭史明听她还有心情说趣事,问道:“情绪好点了?”
周瑾说:“我本来就很好,师父。”
五年前,周川去世,蒋诚离开,那段时间里,连周家二老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,周瑾身边突然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。
从只会哭泣、浑浑噩噩度日,到下定决心从治安大队转到重案组,再到执行这件事情,那段煎熬又漫长的时光,她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。
经历过那种日子,她以后即便遇到再大的压力,都觉得没有什幺了不起的。
她需要的只是时间。
何况,她现在不是一个人,她身边还有江寒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