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思任没吱声。
许姈扭过头,注视着这张喜欢过许多年的脸庞:“纪爷应该很喜欢你吧,你可是替他儿子打赢了强奸案的恩人啊,如果一起用餐,他都能敬你一杯吧。”
“许姈。”韦思任对上了她的视线,喉结一滚。
许姈缓缓气,说:“在澳门知道你迫于现实,选择了和年少时不同的路,我并不是没有看不起你。直到,回了成州,靳佳云告诉我,你替纪爷那种败类儿子,打赢了强奸案,我第一次打从心底看不起你。”
韦思任想说话,但被许姈噎回,风吹乱了她的发丝:“你记得吗?那时候,你说你妹妹被继父骚扰,所以你立志一定要做一名检察官。但是,你现在在做什么?人就算是为了钱低头,也不能失去了做人的底线。”
或许是太失望,她指着这艘豪华的游艇,语气抬高了些:“韦思任,你以为你为这些失去良知的有钱人打赢了官司,他们就会看得起你吗?不会的。”
韦思任头埋得很深,唇抿紧到发白。
名利,金钱就是深渊,跪一次,就再难抬头。
吹了会海风,许姈平静了许多:“对不起,我刚刚说得有些偏激。我没有权力干涉你的人生,我只是,”她眼角颤了颤,“对我坚定不移选择过的人,很失望。”
“许姈……”
韦思任想拉住她,但被她冷漠推开。
里面闷,外面也闷。
许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番情绪,捋了捋头发,理了理裙身,然后走回了二楼酒吧,想叫Mandy走。
不过,她刚踏进去,却在对角的沙发上,看到了熟悉的身影。
是霍驭邦,一身棕色西服,配上了一条同色系的暗花领带。
他正和纪爷碰杯,用粤语聊得甚欢。
对比下,江淮平和徐友华显得毫无存在感。
“诶?许老板,好巧啊。”
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许姈微惊回头,看到朱贤宇握着酒杯,和自己打招呼。
闲聊了两句。
朱贤宇将许姈带到了沙发边,这一角仿佛代表了一个“圈子”,那片地毯仿佛就是身份的界限。
纪爷60出头,相由心生,一副狡猾阴险模样。他见到朱贤宇带来了陌生美人,问:“阿贤,这是谁?”
朱贤宇看向霍驭邦,他不参与家务事,往沙发上一坐,跷起腿,品酒。
许姈显得孤立无援,她只能看着霍驭邦,但他只抿了抿酒,挑挑眉,就不吭声。
知道他打什么算盘,但的确没辙,她只好介绍起自己。
“我是霍总的妻子。”
随即,她看到了霍驭邦得意的笑容。
纪老大掌落向霍驭邦的肩膀,眯起眼笑:“你老婆?”
霍驭邦点头,“是。”
他将酒杯轻放在茶几上,起身,走到许姈身边,搂上她盈盈一握的细腰,再次介绍:“许姈,Jenny,我妻子。”
沙发上是起哄声。
“霍老板低调啊,娇妻藏得真好啊。”
“太正点嘛,怕我们抢。”
……
霍驭邦没再坐下,只跟纪老打了声招呼,便带着许姈往外走。
她惊讶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他侧颌,目光有些许灼热:“上个礼拜你逃了,这个礼拜你还想逃?”
许姈懒得理:“我正常出差而已,我逃什么逃。”
“出差?”霍驭邦手掌像是握了起来,轻哼,“和追过你的男人来三亚一起出差?”
许姈:……
温热的掌心轻轻抚过了她的头,而后,霍驭邦说:“站在这里等我,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许姈没反驳。在混乱的游艇里,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,的确能让自己在此刻安心。
游艇的洗手间是独立的。
霍驭邦走过狭窄阴暗的走廊,皮鞋声忽然在地毯上戛然而止。
他的目光刚好和走出洗手间的男人对上,见四周无人,男人像是做回了自己,面目不堪,语气很锐利。
“没想到,你还真娶到了许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