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没喝了,早就没喝了。」
好似什麽得到印证,齐桓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,他垂首轻笑一声,便轰走那些下人,穿过长廊,径直来到林清的厢房。
屋内静谧,檀香缭绕,一束樱花枝叶枯乾在角落。
齐桓走过屏风,居高临下地俯视床上气息奄奄的林清,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「见善?」他唤了他一声,没有得到回应。
於是他俯身,将声音提高了几分。
「见善,连陛下的心你都失掉了麽?如今你还剩下谁?」
听到声音,林清艰难地睁开眼睛,日光勾勒出齐桓的身影,却看不清他的表情。林清扬了扬嘴角,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可他的眼底却是无止境的嘲弄,毫不掩饰,直到让齐桓准确无误地看个分明。
齐桓仰头大笑,他懂了,他什麽都明白了,他被一个将死之人摆了一道,他以为他有求生的意志,他以为他不甘心,殊不知他早就不想活了!林见善不惜以身入局,就为了把自己拉下水,自己在他心中还值这麽大一个分量?
「也罢,也罢,林见善,你不是要到我这里来麽?」齐桓苦笑摇头,一边说一边转身关上了房门,插上了门闩,「你不是要与天下为敌,要和我一同狼狈为奸麽?」
转身,齐桓摘下乌纱帽,卸下官服绦带,脱去了外裳。
他眼露轻蔑,走到林清榻边,掀开了他身上的软被。
他好似一只濒死的鹤,沉睡在沼泽里,柔软地塌陷着。内衫轻薄,掩盖不住皮肤,齐桓看到了那些伤疤,他露出不屑却又灼热的目光。
「我过去总说你在我怀中,其实不然,这算什麽拥有?隋瑛可不是这样拥有你的。」
他欣赏林清戏谑神色之後小心隐藏的恐惧,他俯下身,自若地在林清唇上吻了吻,便着手褪去他的衣裳。林清艰难地转头,抬手去推他,却被齐桓瞬间抓住手腕狠狠摁在了头上,
「你,滚。」林清咬牙道。
「现在怕了?我以为你不怕呢。」齐桓捞起林清的一只手,放在唇边轻轻嗅闻着,又掀开他的内衫,亲吻他的脖颈。
在那里,血管慌张地脉动着,齐桓闻到了一股茶香,是林清素爱的剡溪。齐桓咬了咬这块皮肤,引起一阵恐惧的颤栗,他笑了。林清的喉结上下滑动,他吞咽着嗓子,是那样无能为力。
「滚开……」林清拼了命地去推齐桓,可他这点力道只能让齐桓更有兴致。齐桓并不好男色,可他很想拥有林清。他发了疯似的想要他。
林清在这时真的慌了,他想呼喊,刚一出声就被齐桓捂住了口鼻,他的挣扎在齐桓手底下那样微弱无力。齐桓不会在意他能不能呼吸,也不会在意此种侵犯对他此际的身体为何种摧残。齐桓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,得到林清,就算死,死前也要得到林清!
林清喑哑地哭着,齐桓已经强行分开了他,林清目眦欲裂,拼了命去咬齐桓。齐桓吃痛,直起身狠狠扇了他一巴掌。
林清瞬间失去神志,口角渗血,双眼涣散,嘴里仍旧喃喃:「不要……「
齐桓近乎癫狂地笑,林清这样委顿在他身下的模样,让他痴迷,让他觉得自己就算是现在死也是值得的!
轰的一声,房门被一脚踢开。
「你找死!」
绣春刀划过空气带起尖锐啸音,破开昏暗,直直刺向齐桓。齐桓瞬间闪避,从榻上一个翻身,站定在屏风之後。
见到来人,他露出一抹哂笑。
「哈,倒是忘了你这号人物。」
眼前,倪允斟怒火中烧,劈头盖脸地就朝齐桓挥刀而去,齐桓倒也不惧,他躲避着倪允斟的攻势,顺带抽出墙上挂着的一剑,举手格挡。
可他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,锦衣卫招招都是杀招,只听锵的一声,火星四溅,齐桓手中长剑被绣春刀挑飞,狠狠扎在房橼之上。下一刻,绣春刀便架在齐桓脖颈之上。
倪允斟双目通红,要不是仅剩的智在控制他,他完全可以在这里杀了齐桓。
齐桓在片刻惊诧之後,虽衣衫凌乱,受制於人,可面对锦衣卫,他依旧自信。
他齐梁甫毕竟是兵部堂官,就算是锦衣卫,对他动手也必须得有个名头。
「不知我齐梁甫犯了大宁朝的哪条律例,还要北镇抚司的指挥使亲自捉拿?——不——」齐桓眯起双眼:「是处决。」
「齐,桓。」倪允斟咬碎了这二字。
「如何?指挥使大人?」
「择之……」林清从床上起身,捂住胸口,艰难地唤他,「不可……」
倪允斟死死咬紧牙关,狠命盯着齐桓,绣春刀在他手里抖成了筛子,在齐桓脖颈上留下几道浅浅的血印。
他怒吼一声,额头上青筋直爆,颤抖而艰难地放下了绣春刀。
齐桓得意地冷笑。
「滚!」倪允斟低声吼道,「滚!」
齐桓不紧不慢地穿好衣裳,戴上乌纱帽,转身,他深深看了一眼林清,不甘心地咬牙,走出了房门。
林清再也支撑不住,瘫倒在床上。倪允斟连忙收了刀,冲到近前。林清脸颊高肿,显然被打得不轻。倪允斟颤抖地触碰他裂开的嘴角,痛苦地将他抱在怀里。
「择之,不要哭……我没事……」林清艰难道:「谢谢你……」
「不要说,不要说,是我来晚了,对不起的是我,见善,对不起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