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,今儿一早我好像听见木仓声了,你知道怎么个事儿不?”
嗯?这里也听到了?不对吧,这距离不近啊,声音传的这么远吗?
“你听到那个方向来的木仓声?”
“东面啊,怎么了?”
怎么了?他来的方向是西面,发现死了人的地方也是西面。所以这么说的话,今儿一早其实被暗杀的有两处?甚至更多?坏了,这个消息陆掌柜知道不?那另一边出事儿的是不是咱们的人?
看着方大海有些急了,老于也感觉到了事儿不对,忙拉着想要站起来的方大海急切的问了起来。这事儿方大海自然不会瞒着,嗯,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儿,想瞒也瞒不住的对吧。所以就将早上他发现的事儿给说了一遍。
“他们怎么还是这一套,就不知道文明点?”
老于皱着眉头,摇着头,可表情却并没有太过着急的摸样在,这让方大海有些不解。这些中立人士不都是在为我党工作吗?怎么这老于看着不怎么关心啊!
“你以为什么叫中立?”
哦,这个方大海其实也懂,就是墙头草呗!好听点叫不干涉政治,难听点就是谁赢了我听谁的。
“那你觉得能让咱们选中,去当说客的,又会是什么人?”
这个啊,方大海要想一想了。难道说是……关系户?
“答对了,就是那些果党大官和将军们的亲戚,旧友,而且还多是有利益牵扯的那些。那么你再想想,他们又为什么会对和平解放这么积极?”
你要这么说,那方大海也明白了,这些去说的,很大可能是怕真打起来,会影响了他们的利益,是不是这意思?可这不对啊,就他看的各种解密资料什么的里头,好像为了国家奔波的民主人士什么的,还是挺多的,怎么这京城难不成就没有?
“要说这样心怀正义,心存国家的民间人士,那不是没有。可这样的人,一般来说,对这些贪污成风的果党,基本都没什么好印象,甚至还因此发生过一些冲突。这样的人去劝,大义上是肯定没问题,可想说到这些大官们的心里去,却不大可能。有些事儿,还是得贴心点的亲近人去说,才有力度不是。”
好家伙,这操作,都可以算是心理战了吧!我党果然人才济济啊!
“所以,这些被杀的……我明白了,来的肯定也是果党方面以前和他们有联系的,甚至是利益相关的人,所以才一点没防备,说去哪儿见面就去哪儿见面,被杀都那么突然。”
对,就是这个意思。
可问题又来了,老于,你好像就是个行动人员,对这套怎么就这么熟悉呢?
方大海心里有疑惑,但他更知道,自己只是个刚进入组织的小人物,有再多的不解,也没有资格刨根究底,毕竟谁知道人家以前是不是有点不一样的经历对吧。
“谢谢于叔解惑了,那这事儿我还要去和陆掌柜说不?”
“京城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,说不说的,这会儿老陆估计也已经知道了。”
哦,要是这样,那他就不多事儿了。咦,不对啊,一会儿还是要去一趟陆掌柜那儿。为啥?因为他早上让那杀人的事儿咦搅合,忘了将工厂的事儿告诉陆掌柜了呀。
不过这个事儿倒是不着急,他可以先去留根叔那儿走一趟,之后回家的时候再去说也来得及。
去留根叔那儿的事儿,方大海进行的很顺利,知道工厂能找到工作,只要第一个月撑过去,就能有稳定的薪水,而且还有可能学到手艺,留根叔对此很是有兴趣。
力工这会儿,挣得确实还行,可这活儿他不稳定啊!好的时候挣得比谁都多,可不好的时候呢?就像是最近,他就又半个月都没活儿干,急的他都差点掉头发。
此外,这活儿还吃年纪,如今他年轻力壮是干着还行,可将来呢?他如今有媳妇有孩子的,总要做点长远的打算。
有手艺这就不同了,不管是什么行当,手艺人永远是越老越有经验,时间越长越挣钱。
所以啊,留根叔对于送来消息的方大海那是万千感谢,甚至为此还特意让媳妇去提了一篮子的红薯,准备做回礼。哎呦,这方大海就不能收了。
看看留根叔,这才多少日子,人就又瘦了一圈。虽然看他对扛过一个月压钱日子挺有信心看,家里粮食是不缺的。应该只是未雨绸缪,怕粮价高涨不知道要拖延多少时间,这才刻意控制了饮食。可人家自己省吃俭用存下来的,你这不缺粮的却拿了人家心头肉一样的粮食,他怎么收的下去?
更不用说这还是红薯了!
“留根叔,这是老根叔送来的吧。”
“你倒是消息灵通,确实,就是山里的那些。”
“那我可不能要,这粮食来的可不容易。留根叔,还是自己存着以防万一的好。您要真觉得过意不去,等着上班拿钱了,到时候再请我吃饭也来得及。”
“这……”
留根看了看红薯,再看看方大海,最终还是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也行吧,看你这面色就知道,确实不缺吃的。那留根叔就留着,等着安稳了,再还你这份人情。”
性子舒朗,心活眼灵,你别说,这样的留根叔,到了厂子里,未来不定还真能有好发展。
别过了留根叔,方大海就开始往陆掌柜那里去,想将工厂的事儿给告知一下,只是这一走……在路过前门附近的时候,居然看到了一个不该在城里的人。
“铁柱?今儿你们没去城外套兔子?”
那是昨儿晚上和于大庆一起来送兔子的孩子,瘦弱的身体,破烂却整洁的装扮,和昨儿晚上一模一样。唯一不同的是,这会儿他手里正提着个木头做的蜂窝煤模子,正在一个院子门口,不停的捯饬着。
“大海哥?你怎么在这里。”
“我来走亲戚。你还没说呢,怎么没去城外?”
“哦,大庆哥说,咱们那绳套暂时就那么些,三五个人去城外忙兔子的事儿就成,剩下的去了也是浪费时间,还不如分开来,在城里将蜂窝煤的事儿给做起来。也能让大家伙儿多一份出息。”
哦,这样分派倒是也合适。毕竟这些孩子不是他,一次性弄出40多个套子的油脂已经是倾尽全力了。再多,买是能买,可这些孩子未必舍得。
至于兔子?这更不可能,因为就他所知,知道昨儿今儿为止,除了那天他领着学的那会儿,在城外吃了几只,剩下的,这些孩子那是一只都没浪费,全卖了。只有兔杂才进了他们的嘴。
如此一酸,就兔子那瘦柴的样,能有多少油脂能让他们存下?即使真有,那估计也有别的用处,不可能平白涂到绳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