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后连带我们过来的老师,都不知道去了哪里,空荡荡的大厅里,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……”
“那个我都没有等到来接她的人。”
“我只能自己出去,因为是夏天,那个我没有长外套,所以只能顶着书包冲进大雨里。”
“我是怎么回到家的,我并没有看到相关的记忆。”
“但隐隐约约的,我能看到一个浑身湿淋淋的,被拦在玄关处,站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,低垂着头,像是在接受训斥的[我]。”
“我不知道那是不是,淋雨这件事的后续。”
“因为我看不清那道身影前站着的人,也听不见她对面的人在说什么……”
“但我隐约觉得,那应该就是淋雨的后续。”
“我好像没有做错什么,没有人来接的是我,因为没人接,也没有雨伞,只能淋雨回家的也是我。”
“但最后,受到训斥的也是我。”
“我不清楚更多的内情……但醒来的时候,我的这里很难受。”
谢云霁顺着楚昭抬起的手看过去,见到对方将那只素白的手,轻轻按压在她的心口,紧贴着心脏的地方。
楚昭抬眸,静静注视着谢云霁:“这种感觉,就像是有石块,沉甸甸的压在上面一样。”
“哥哥。”她习惯性地对他用了儿时的称呼:“我只是想起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情,就已经开始觉得难过了。”
……*
“不是。”谢云霁忽地开口道。
楚昭微怔:“什么?”
“不是小事情。”谢云霁回得认真。
“你有提到的吧,你记起来的那个你,年纪还很小很小。”
“但雨很大很大,其他的人,都有家长来接,只有你没有……”
“最后甚至害你,只能冒雨自己跑出去,湿淋淋地回家。”
“这当然不是小事情,而是你亲人的严重失职。”
“暴雨天,视线被阻挡,是很容易出意外事故的天气,放你一个小孩子回家,这是很危险的事。”
“而且你年纪小,淋了这场冷雨,很容易就会生病。”
“但这样的你,在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后,却没有收获关心和担忧,而是遭受到了不明缘由的斥责——”
“这样的事,无论给哪一个正常的,具有同理心的人来看,都不会觉得是你的错。”
“更不会认为,这样的事,对那个年幼的你来说,只是一件小事情。”
在楚昭微微睁大的双眸里,谢云霁神情温和地得出结论:“所以,不要觉得有压力。”
“遇见了不好的事,会感到难过,这是人类最自然不过的感受。”
“这种感受,和大事情或者小事情,并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就像人既会因为生命的消逝,这样常人眼中界定的“大事”而难过。”
”可同样也会因为,刚买到的一支新钢笔,却丢失了笔帽而烦恼抓狂,甚至委屈到哭出来。”
“这两种难过,都是人类当下最真实的体验。”
“完全没有必要,去分出一个高低来。”
“所以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