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您看那好像是胡嬷嬷。”
胡嬷嬷是她前些时日在相国寺救下的,送去了林家,就一直跟在阿娘身边。
林婠探头看过去,胡嬷嬷站在宫门前,一脸焦急地与守门的侍卫说着什麽。
那侍卫一脸不耐烦,伸手一推,胡嬷嬷一个踉跄摔在地上。
林婠沉下脸,让马车停下来,胭脂快步跑过去,将胡嬷嬷扶起来。那侍卫凶神恶煞地想阻拦,胭脂掏出一块宫牌往那侍卫面前一怼。
那侍卫瞬间气势弱下去了,神色慌张地对着马车内的林婠躬身行礼。
“哼!也就我家娘娘心善,不然……”
胭脂丢下一句狠话,扶着胡嬷嬷上了马车。胡嬷嬷先是说什麽都不肯上来,最後还是林婠发话了。
胡嬷嬷才小心翼翼角落边,生怕自己身上的灰尘沾污了这马车。
“胡嬷嬷,可是阿娘出了什麽事?”林婠袖中手指不自觉地捏紧。
“昨日傍晚,妩姐儿不知为何与十公主发生了冲突,推搡间,十公主不小心摔了一跤,听说是折了腿。皇後震怒,当夜就派人将妩姐儿捉进了天牢。”
二娘子气得放言,要将林妩逐出家门,不认她。
整个林府,没有一个人为林妩说句话,钱氏得到消息去找林太傅。林太傅横眉竖目,说林妩那时咎由自取。
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,钱氏不忍心,想着送些吃的穿的去天牢,然而那狱卒却怎麽也不肯通融。
钱氏无法,便只得让胡嬷嬷来找林婠,看有没有法子可以送些东西进去。
想到昨日林妩说要为她出气,那傻丫头该不会是……
当即吩咐驾车的小太监调转车头,去天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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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牢位于汴京城东,白墙青瓦矗立在晨光里,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。
屋顶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微雾。太阳还没有出来,天色已是大亮。初夏的暖风吹来,带着丝丝凉意。
天牢的狱卒起先说什麽也不让进,最後还是林婠拿出东宫令牌,才进去了。
天牢里,昏暗潮湿,空气里似乎能氤氲出水汽来。长长的通道,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。
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惨叫与哀嚎。
“娘娘,此处阴冷,您先出去吧,奴婢自个去就成。”胡嬷嬷道。
林婠明明心里怕得很,却仍是拒绝了,挺直背脊擡步坚定地往前走,只是袖中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。
每听到一声惨叫,就颤抖一下。
领路的狱卒在一个牢房前
终于到了一个牢房前,那狱卒笑得献媚:“太子妃,那里面关着的便是了。”
胭脂打赏了一锭银子,那狱卒千恩万谢地接过,就走了。
牢房内,林妩孤零零地卷缩在角落里。她双手抱膝,头埋在臂弯里,肩膀一下一下地颤着,似是在哭。
林婠心一痛,上前一步,抓住木柱子。
“阿妩。”
正哭着的林妩全身僵住,随後自嘲地笑了,定是又做梦了,她竟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听到了阿姐的声音。
“阿妩。”又是一声。
林妩狠狠揪了一下自己手臂,疼!不是梦!
她猛地擡起头,在见到牢房门口的林婠时,林妩再控制不住了,踉跄着跑过来,一把抓住林婠的手。
“阿姐……”才唤出口,就嚎啕大哭起来。
林婠眼眶一酸,擡手为林妩擦干眼泪。
“阿姐,我没有要伤十公主的,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,谁知道……呜呜……阿姐,我是不是要砍头了?”
“谁说的?”
林婠抹了一把眼泪:“这牢里的狱卒说的,他们说我害了十公主,皇後震怒,谁也救不了我。”
“乖,别怕,有阿姐在呢。”
林婠猛地点头,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。
“妩姐儿,饿了吧?这是夫人特地让奴婢送来的,全是你爱吃的。”胡嬷嬷说着,蹲下身,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。
揭开盖子,将一碟碟菜肴斜着递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