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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丧钟 蚍蜉撼树（第2页）

下一瞬，野旌陡然拔刀劈向左启，左启立刻抬刀相抵，发出一声令人耳酸的哧响。

府内、院墙内突然涌出一大批黑衣甲士，各个凶气凛然，抽刀便砍。两方人马交战，在这一方巷道中溅出热血。

四皇子还站在府门外，富贵堂皇的皇子府已然变成一片废墟，在夏夜中冒着难闻的气味。他看着大火烧起又熄灭，好像看见母后被烧死在火中的场景。

卫溱，歹毒如此。

“殿下。”府内的管家一身狼狈，“殿下莫要等了，趁着锦衣卫走了，我们快些逃吧！”

“逃？能逃到哪里去？”四皇子说，“我把三千亲兵全部借给了宣武侯，我就在这里等他。若是他来，我便活，若他不来，我便……死。”

“殿下糊涂啊！”管家哭道，“这京都如今是锦衣卫的地盘，仅凭这几千人，如何能成？”

四皇子声音很轻，“只要能杀了卫溱，或是夺走赫连宜，一切皆有机会，否则便是逃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
四皇子这辈子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。

他是中宫嫡子，但文不成武不就，谁夸他都只能说句“勤恳谦虚”“好学孝顺”。小时候母后经常告诉他：你是中宫嫡子，未来要继承大统。他一直记得这句话，可是越长大，他越发觉得力不从心，因为他天赋平平，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。

起初，丽妃张扬，经常对母后不敬，他虽心生愤怒，却拿丽妃和祝家没有半点法子。后来丽妃和祝家都没了，他却察觉不到半分喜悦，因为他深知即将要面对的对手远比五皇子要难对付百倍。

定安侯夫妇从小带在身边，在战场边上长大的孩子哪里会是真纨绔？卫溱就那么张扬的、又不声不响的从空有虚名的九公子变成了手握实权的奸佞权臣。

随心所欲，且睚眦必报。

四皇子抬起僵硬的脖子，向东望去，看向卫府的方向，在闷热晕眩中听见了刀兵相接的刺耳声响。

*

卫府门前的道上已经变了颜色，尸体躺得到处都是，野旌在和左启缠斗的过程中还要小心防范被尸体绊倒，出了一身的闷汗。

左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的人越来越少，心里着急却无办法，他没想到卫溱的近卫会如此厉害。

“听说你是猎户之子？”左启单臂挡住野旌的腿里，“你这一身功夫分明是出自军中！”

“给你爷爷听好了！”野旌双腿猛地使力，将左启向后蹬出几米远，“老子是宛州护城营前指挥使荆世忠的儿子！”

左启稳住身形，“那你不该为卫溱做事！若非先太子战败，荆世忠怎么死？”

“南齐曾以十倍强兵败在先太子手下，先太子带小队孤身直捣北牧也能全身而退，当时西燕已被削减兵力，呈颓败之势，先太子怎么可能战败！”野旌猛力，砍断了自己的配刀，便赤拳和左启相斗，“先太子和太子妃薨逝之际，你却刚巧带兵出现，‘挽救’了局面，好他娘巧啊！”

左启握刀的手腕被野旌缠住，他狠声道：“小儿愚笨，休要妄言！”

就在这时，一阵马蹄声响起，且愈发清晰。

野旌抬头，见卫溱和容雪霁骑着夜霜白疾驰而来。

夜霜白在最前方的尸体前站起身子，卫溱向后靠倒在容雪霁胸前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被容雪霁扶着腰坐稳，随即他腰间的配刀猛然出鞘，跟随容雪霁一起闯入血泊中。

“滚开！”

听这一声冷喝，野旌连忙撤身而退，看着左启回身挡住容雪霁的攻势，却被逼得步步后退。

操，好强的力道！野旌啧啧称奇。

黄瑜见左启有不敌之势，立刻就要抽身上前帮忙，没跑两步，他只觉得脑后一阵发寒，赫然转身，被一道黑色的暗影割断了半边脖子。

卫溱冷眼看着骨扇落地，漠然道：“谁敢上前，杀。”

容雪霁的刀法远比卫溱刚猛，他劈砍时都会用尽全力，让左启的膝盖重重地砸进地面。

这不是他后来学的，而是小时候，先太子交给他的。

他们斗得太凶，前头还有卫溱压着，谁都不敢上前。左启被砍伤了左肩，愈发力不从心，他察觉到了来自容雪霁的恶意——容雪霁不是要一刀杀了他，而是要耗死他。

当年先太子和太子妃就是在战场上耗死的。

远处丧钟敲响。

第四十五声响起之际，左启的脑袋掉进了血泊里。

*

作者有话要说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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