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庭深沉默了一瞬。
又是这句话。
他甚至猜都不用猜,就知道他会说出这句话。
可什麽是男人呢?
他的二伯性功能正常,却在小孩子的床上和家庭教师胡搞,他算男人吗?
秦峥的父亲沉迷赌博输儿输女,把自己的骨肉送给别人当奴仆,他算男人吗?
秦峥自己,敢把他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,却不敢上前和那女孩要个联系方式。他又算男人吗?
到底什麽是男人呢?到底要由谁来评判呢?他的出生证明和身份证上性别都为男,甚至病例诊断上也是男。
那他不就是男人吗?
霍庭深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理解的没错,是他们错了,他们在胡说八道,找不到攻击他的其他方式,于是试图给他制造一个缺陷。
他解开衬衫两粒扣子,抽出领带,一圈圈缠在手上。
“你以为这样说,温瑜就不是我的妻子了吗?我是不是男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,她知道就行了。”
陆野咬牙看着他,突兀地笑了一声。他现在很狼狈,脸上还有灰尘,但并不妨碍他的俊朗,温瑜喜欢长得好看的人。
他的前男友不会差到哪里去。
甚至于,他们两个从某个角度看上去还有点像。
“别装了,她看到了对吧,她看到你根本硬不起来,不然你怎麽这麽生气?”他跪直了身体,深邃的眼睛弯起来,明晃晃地挑衅。
“我了解她,她会想——”
他吐字缓慢,学着温瑜的语调,“哎呀,怎麽看走眼了,精挑细选的男人竟然是个养胃?听说这样的男人憋太久会变得变态……”
空气里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,他准备好迎接霍庭深的无能暴怒。把他抓起来又怎麽样,这样就能改变事实吗?他就是无能,就是废人。
霍庭深垂眸看着跪坐在地的陆野,黑色衬衣袖口折起两道,手腕上的沉木手串微微垂坠,他平静地打断他,“看来你不够了解她,我知道温瑜会怎麽想我。在她看来,我当然是个男人,而且是个完美的男人。反而是你。”
他绕到他後面,拨弄着打火机,火舌舔上绳结,“她和你分手了不是吗?她不要你,哪怕你那方面……挺正常。”
陆野脊背猛地绷紧,声音急促地反驳,“那是因为……那是暂时的,她误会了,她以为我不愿意和她结婚,有些失望……我会和她结婚。”
“因为身份差距太大都不敢带她回家,事後狡辩有什麽意义?”
“我没有不敢带她回家,我只是怕我爸妈为难她,我需要时间。”
绳子啪嗒被燎开,陆野一只手按在地上,眼眸冷光闪过,他从地上起身,迅速地向後挥拳。意外的,霍庭深没有躲。他被打的偏了下头,嘴角出现几缕血丝,脸颊迅速於肿起来。
霍庭深舌尖顶了下发麻的腮侧,不紧不慢地用手背蹭了一下,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,“啊,这样啊。那怎麽办?她没有时间等你。而我不需要她等。”
他甚至低笑出声,“我能给她最好的,只要我想和她在一起,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,哪怕你父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。”
“你做不到。”
陆野的怒火瞬间被点燃,朝着他扑了过去,拳头带着风声,这次霍庭深没让着他,他稳稳捏住陆野的拳头,反手将他压制在地。
声音低沉冷酷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息,“小狗就只会汪汪叫,什麽也做不了。”
“哪怕我们没结婚,只要我说不,你们就没办法在一起。”
陆野躺在地上,胸口剧烈起伏,眼中的怒火与不甘交织,却无力反驳。
霍庭深无视他的愤怒,轻轻弯起嘴角,松开手,“何必自讨没趣,我太太看上去对你已经没有丝毫兴趣。”
陆野身体越发颤抖,他从地上爬起来,再次朝他扑过去。霍庭深从小被寄予厚望,几乎什麽都要做到完美。他和堂兄表姐们一起学的综合格斗技巧,其他人接二连三放弃,他也依旧孜孜不倦地练习。
因为霍家的继承人必须如此,什麽都要做到最好。那个位子,只能是他的。
小狗捂着受伤的胳膊,再次被他牢牢摁在手掌之下,肿胀的脸印在地板上,鼻尖通红,戴着沉木手串的手扼住他咽喉,喘息变成断断续续的嗬嗬声。
“你是想和霍家陆家断绝关系,像只野狗一样辛苦的活着,还是乖乖听话在国外继续过你纨绔少爷的生活,随你选择。”
霍庭深心情很好似的,欣赏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,“但无论你选择哪一个,这辈子,都别想见到她了。”
他喜欢温瑜。
温瑜喜欢钱也好,喜欢他也罢。他掌握着财富,也就掌握着她的爱。四舍五入,他们这段感情也算情比金坚。
或许,比大部分感情都要牢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