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让桑知漪得到证实:原来重生的不止她一人。
白怀瑾竟也重生了!
“姑娘!”银钏捧着鎏金手炉进来,“大公子带着蟹粉酥来了。”
桑知胤掀帘时带进几片柳絮,食盒搁在缠枝莲纹案几上:“脸色这般难看,谢家那小子又惹你了?”
“哥哥总爱冤枉人。”桑知漪拈起酥皮,碎屑簌簌落在海棠红裙裾上,她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咬着唇开了口:“谢钧钰……将来会去北境么?”
“卫国公府如今有他大哥谢骏、二哥谢博两员虎将,前日高阙大捷的捷报才传回京。”桑知胤斟了盏云雾茶,“除非谢家男丁死绝,否则怎么也轮不到谢钧钰披甲上阵。”
茶汤泛起涟漪,桑知漪盯着浮沉的叶梗。
前世北翟南下该是明年深秋,如今北境正闹旱灾,飞蝗过处赤地千里,谁又能料到蛮族会拼死反扑?
“北翟当真无力南下?”
“户部昨日刚拨了三十万石粮草。”桑知胤吹开茶沫,“只待入冬草木凋零,便是我们直捣黄龙之时。”
铜漏滴答声里,桑知漪忽然记起前世死前听闻的捷报。
永昌侯率轻骑千里奔袭,直取北翟王庭——原来那人终究成了擎天玉柱。
永昌侯,难道就是谢钧钰?
她只从白怀瑾那儿听过这个名号,倒还从未注意他究竟姓甚名谁。
“西魏双星”她无意识呢喃出声。
“什么?”
桑知漪指尖一颤,酥皮碎在锦帕上。
前世京中盛传的“白右相安内,永侯攘外“,竟在此刻串成完整的珠链。命运早将红线系在谢钧钰腕间,偏她前世浑噩度日,竟连夫君挚友的威名都不曾留心。
妆奁抽屉突然弹开,露出半截青玉禁步。
桑知漪瞳孔骤缩——这是前世在徐雯琴腰间见过的物件。记忆如潮水漫涌,徐表妹总爱穿湖绿色襦裙,说是“故人最爱此色”。
“啪!”
抽屉被重重推回。桑知胤皱眉:“手抖什么?”
“想起些旧事。”桑知漪抚着砰砰直跳的心口,“哥哥觉得,白怀瑾会杀人么?”
“他?“桑知胤嗤笑,“连马球杖都握不稳。”
可前世她确实死了。
大抵应是白怀瑾杀死的。
桑知漪望着镜中娇颜,忽然觉得前世种种竟比戏文更荒唐。
“姑娘!”银钏捧着信笺跑来,“谢小将军送来的帖子。”
洒金笺上铁画银钩,谢钧钰约她明日辰时醉仙楼相见。
“又要去见谢钧钰?”桑知胤夺过请帖,“上回他带你猎兔子,险些射中你发髻上的珍珠簪。”
“那是流矢。”桑知漪抢回请帖,“哥哥可知,谢钧钰昨日一箭射落两只大雁?”
“雕虫小技”
“他还说要用雁羽给我做毽子。哥,我真的很喜欢他!你以后还是别再刁难他了,好么?”
桑知胤闻言一怔。
他看着妹妹眼底跳动的光,恍然惊觉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,不知何时已学会用这般明亮的眼神说起旁人。
而且竟是谢钧钰那小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