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脑子里,全都是方才薛誉那一句句“我喜欢你……我喜欢你……”
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脸颊,又烧了起来。
真的是要疯了,当时就是太伤心了,又仗着薛誉根本听不见,说了些腻腻歪歪的话。
现在想起来,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。
“啊!!!!!”柳凤忍不住大吼了一声。
本以为哭丧的声音够大,能掩盖一二,却没想到,时机未把握好,哭丧声忽然戛然而止,整个宁府,回荡着柳凤荡气回肠的尖叫声。
衆人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,在看到柳凤後,叹了口气,点点头。
“能为我儿如此哭喊一场,也是他的福气了!”宁理感叹。
“当真是胸襟宽广,当初老爷那样对他,他却以德报怨,用这样的方式,表达自己的哀思啊……”有下人窃窃私语。
……
我不是我没有。
一整场下来,耗费了许多时间。
薛誉本就带着伤,刚刚转醒,有些撑不住,柳凤搀着他往屋子里走,“你和他们什麽交情?何必来参加。”
“终究住着在他们府上,请了魏知州,我怎好推辞?”
“还不是因为他们才让你受了牵连?不让你好好养身子还如此折磨你,难不成想送你下去陪他那好大儿啊?”柳凤翻着白眼,声音没有减轻。
“不说了,当心被人听去。”
正走着,忽有尖锐的声音从後头传来,“站住站住!”
柳凤一咯噔,方才也就是嘴快抱怨了两句,不会真被人听去了吧?毕竟刚刚白发人送黑发人,不好刺激他们。
柳凤讪笑着回头,“主要薛仵作太虚了,我这不是那个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才看清,朝自己奔走而来的是个穿着白色麻衣,头戴白布的妇人。
“你跑那麽快做什麽?”
“敢问这位大娘,您找我何事啊?”
哭丧的大娘笑着将柳凤上下打量了一番,“看着怪瘦弱的,没想到竟是块材料。”
“什麽材料啊……”
“你是宁府的下人吧?这里没别人,咱就大方地说,你家老爷和夫人都走了,你们这个家也就散了。过不了几日,家中的下人呐,统统都得发卖!我看你挺适合做我们这行的,怎麽样?来和我干吗?挣的钱,可不比在宁府当下人差。”
柳凤目瞪口呆,是什麽,让大娘相中了自己。
“我方才听见你那一嗓子,当真是清脆嘹亮,最是适合哭丧不过了。”
柳凤哭丧着脸,“大娘,谢谢你赏识,暂时不用了。”
“怎麽?看不起我们这行当?”
“那倒不是,我俩也算是同行。你用哭声送逝者上路,我找出凶手让逝者瞑目。殊途同归。”
大娘一愣,慌张低下身子,“哎哟哟,竟是个官老爷,失敬失敬。”
说罢,仓惶走远。
薛誉在一旁憋笑憋得难受,大娘一走,他终于痛痛快快笑了出来,却也牵动了伤口,大口地咳了起来。
柳凤皱着眉轻抚他後背,“自己还虚着呢,别笑了。你这样如何受得住开棺验尸啊?”
“开棺验尸?”
二人走至屋子,柳凤将薛誉安顿靠坐在榻上,给他递了一杯温水,“是啊,我想让你开季筱美的棺,重新验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