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的布告和封城,让他很害怕。与其被斩首,不如自己以死谢罪。
尸体被分割成了六块,头部,躯干,双臂和双腿。
当日清晨,农户在岸边挑水,见到水上漂浮的布袋,打开一看,是个人头。
柳凤赶到的时候,岸边已经围满了衙役。
她怒火中烧,看着被拼合在一起,面色惨败丶脸部浮肿的槐安,咬牙说道:“还是被他抢先了一步。”
临州府有自己的仵作,因此薛誉只是从旁协助。
经验尸,死者槐安。年龄二十四,致命伤为心口的剑伤,一刀毙命。
除此之外,身上再无其他新的外伤。
他的手掌上布满老茧,虎口有几道陈年伤痕,可以推断此人擅长用剑。
经年累月的习武,在手指和手掌上留下了痕迹。
裸露的尸体将槐安姣好的身材暴露无遗,与他清秀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黄寻江偷偷看了一眼柳凤,想起那日她说的话,腹诽,这柳凤确实有点眼力。
“槐安功夫不差,却被人一刀毙命,甚至连打斗反击的伤痕都没有,难不成凶手比他功夫更高强?”黄寻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。
柳凤沉思,“有这种可能,但还有另一种可能。此人地位比槐安高,刺杀时出其不意,让他不敢也不能反抗。”
既然伤害冯安之人身份已确认,布告上的缉拿嫌犯改成了寻亲认尸。
可过了两日,尸体依然没有人认领。
难不成这槐安在临州城内没有人认识他?
可若是冯安背後的主子确实存在的话,还有一种可能,便是认识槐安的人不敢站出来发声。
因为一旦将自己暴露在公衆视野里,他们的命便也终结了。
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,槐安死後的第三日,有位老妇人来衙门找袁栋,说她认得槐安。
她与槐安相识大约是十年前了,那时的槐安还不叫槐安,是一个文弱书生。
因为长得太好看,常被有钱人调戏。
後来也不知他得罪了谁,被发卖至青楼。
“青楼?”柳凤不可思议,“青楼不都是女子……”
那老妇人冷笑一声,“这位大人,这你就不知道了吧?青楼里的花样可多了。”
长得好看不是原罪,但长得好看没有自保力,又无人护着的,不论女子男子,都难逃悲惨的命运。
“再後来,我听说有个有钱人家花了大价钱将他赎了回去,我便没了他的消息。”
“我虽然名字对不上,但是这张脸我是不会忘的。不过与当年相比还是有些变化,当年还年轻,脸部线条也比画上的要柔和些。”
那老妇人就提供了这麽些线索便离开了。
袁栋派人去查了那家青楼,但青楼早已不在,掌柜的大赚了一笔之後便金盆洗手了。
掌柜的说,当初买下槐安的人带着面罩和斗笠,自己并未看清。
不论袁栋如何问,他都是这样一套说辞。
袁大人想对他上刑,但柳凤拦住了他。
“此人应当没有说谎。若买下槐安之人便是他们背後那个主谋,此人行事小心谨慎,绝不会露出破绽,不让掌柜看到脸,便也说得通。”
“您就算对他进行严刑拷打,也问不出什麽的。”
通过槐安的人际关系网,无法查出什麽有价值的线索。
就在案子又陷入僵局时,发现尸块的南星河边,有一户村民提供了线索。
“我住在孟安隔壁,他是个屠夫,杀猪的。前几日,他家的狗半夜里叫得特别大声,吵得我睡不着。”
“有一天我气不过,半夜里从床上爬起,推门出去想要让孟安管管自己的狗。可一推门,便看见孟安扛着把杀猪刀从外头回家,刀上似乎还淌着鲜血。”
“如今想来,那个槐安一定就是他杀的。”
“你为何不早些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官府?”
“这……我也没往这方面想,以为就是孟安半夜从屠宰场刚杀完猪回来罢了。”
柳凤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名字,“孟安,槐安,冯安……为何几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‘安’字?它们有何关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