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哪!”
“好漂亮。”
“真的是红色蒲公英!”
听着周围人的声音,闻溪心头也是十分讶异,怎麽会有红色蒲公英,眼前,模模糊糊的还是魏循身影。
在一片惊呼声中,他们二人只是平静的站在一处,然後魏循道:“我们回家了。”
“好。”
红色蒲公英仍在零零散散落下,如下了一场小雨般,美极了。
那一日是二月十五,漫天的红色蒲公英,与通明的灯火,百姓的欢呼,都在庆祝着魏循与闻溪的大婚。
迎亲队伍绕着整个汴京城一圈又一圈,从白天到黑夜,壮观极了,所有人都知道,今日,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嫁给了永亲王,也知道,永亲王宴请全城百姓,贺他与闻溪的大婚。
戌时,花轿终于在永亲王府停下,闻溪下了花轿,入了永亲王府,然後去往院子,魏循则去了前厅,听声音,府中似是还有人。
南越习俗,是允闹婚房的,闻溪心脏忽然跳的有些快,不知道一会儿会面临怎麽样的局面,只能在婚房内等着,盖头未掀,她也无法做什麽。
哪知,才在床上坐下没一会儿,便听外头婢女行礼唤永亲王,闻溪心头一紧,隐隐约约见到是一人进来,心下松了一口气,闻循准确捕捉到她的情绪,低笑了声,让所有人都下去。
屋内一衆婢女嬷嬷忙俯身道:“奴婢等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说完,便陆续出去了。
待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,魏循才缓缓朝闻溪走去,手指轻轻触碰红盖头然後掀起来,下一瞬,一张绝艳的面容便浮现眼前,四目相对一瞬,竟是都笑了出来。
“我好累。”
“累了吧。”
二人异口同声,彼此愣了一瞬,又纷纷失笑。
“前厅不是有宾客吗?”闻溪问:“你怎麽那麽早就过来了。”
“是有。”魏循道:“但我怕你累,怕你饿,又怕你觉得永亲王府不舒服。”
“确实有点累。”闻溪眉心轻轻皱着:“我想把这个凤冠取下来,好重,脖子都酸死了。”
“我帮你。”
“你会?”闻溪意外。
“当然。”魏循笑。
闻溪便任由他帮她取,不过取一个凤冠,耳畔都是魏循的笑声,闻溪偏眸看他,“绕了汴京城三圈,你不累啊,竟是还笑得出来。”
“若不是怕你累,我还想多绕几圈。”
“你是打算一夜不睡?”
“也不是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你绕整个汴京城做甚,我还没见过谁成亲的时候,绕汴京城。”
“想所有人都记得今日景。”魏循将她凤冠取下,凤冠在手,眉心微皱,“还挺重的。”
说着,手已经抚上闻溪脖颈,轻轻揉捏,为她缓解酸疼。
“你这相当于普天同庆,就不怕你皇兄忌惮你。”
“娶到你,高兴还来不及,怕什麽。”
娶闻溪自然是要风光且张扬的,他给闻溪的只会是旁人达不到的高度,也是因这一次大婚,魏循忽然想,若他在那个位置该多好,列国同庆,可也不过一瞬,闻溪不喜欢宫中生活,他亦是。
正说着,便有婢女推门进来,将手中托盘里的吃食放好又退出去,魏循牵着闻溪起身在桌边坐下,然後倒了两杯合卺酒,将一杯递给闻溪,二人一同饮下。
“这些厨子是新来的,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。”魏循放下酒杯,给闻溪碗里夹了块鱼,“若是不喜欢,我明日换一批。”
“还行。”闻溪浅尝了一口,“但没我带过来的婢女手艺好,明日,我让她们给你露一手,你尝尝看。”
“好。”
“对了,今日的红色蒲公英你哪里弄来的。”闻溪突然想到这个,蒲公英倒是常见,可红色的,她也只在江南见到过一次。
“那不是嘛。”
“嗯?”闻溪顺着魏循的视线看向窗外。
只见,微风拂过,下一瞬,红色的蒲公英便浮涌而来,包围整个院落,闻溪站起身来,到窗边看,她伸手去接红色蒲公英,蒲公英落在她手心一瞬,又随风飘扬。
闻溪眼睫轻颤,擡眼,是漫天飞扬的红色蒲公英,如那年。
也是这样的夜里,她的生辰,魏循用漫天的蒲公英祝她生辰快乐。
“白日的那场蒲公英,是贺我们二人大婚。”魏循道:“今夜的红色蒲公英,只属于你一人,不止今夜,天上地下,这样的红色蒲公英只属于你。”
“在江南,红色的蒲公英不是遍地都是吗?哪能只属于我一个人,人人都可看的。”
“有我,才有红色蒲公英。”魏循抿唇笑:“你想看,这世上才会有红色蒲公英。”
世上本就没有什麽红色蒲公英,有的不过是有心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