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之,你做狗做得太好了。”禾羽缓缓收了笑,“等回去,我一定跟君主说,让他给你封个正经职位,别老让人喊你世子,世子?什麽世子啊,全家都死绝了,你说是不是?听着怪瘆人的。”
“禾羽。”谢观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,他最厌恶旁人提他家人。
“行,我不说了。”禾羽擡眸,看向远处:“他们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,可以收网了。”
“不急。”谢观清问:“让你给闻家父子送的信可送去了?”
“送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谢观清瞧着步步後退,显然已经支撑不住的几个人,脸上又漾起笑意来,“你只是听闻南越永亲王厉害,可他有一个软肋,巧了,这软肋,我很早就知道了,若是被旁人碰了,他会很生气的,这些年来,我屡试不爽。”
谢观清说着拿过身旁人的弓箭,抽了一支箭矢出来,缓缓拉弓,对准後退频繁,渐渐体力不支的闻溪,“你猜猜看,这支箭会射到南越永亲王,还是……”
顿了顿,他又道:“他又会不会生气?”
想到魏循会生气,谢观清突然就觉得好爽,直到这一刻,他竟然才发现,他竟是恨魏循这麽深,就想看魏循生气或者不开心,似乎,比恨闻溪还要多一点儿。
最後一个话音落下,谢观清也放了手,可他完全转了方向,那支箭是朝魏循射去的,魏循此时护在闻溪身前,完全腾不出手来接这支箭矢。
“比起他生气,我更想让他死。”
谢观清瞧着魏循,不禁勾唇,面上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,笃定了这箭一定会落到他身上,是以,挥手,让弓箭手停止射箭,静等这支箭射入魏循心口。
箭矢速速而去。
魏循打落身侧两支箭矢,前方一支箭矢便直逼命门,无法躲避,可他面上却丝毫不见惊慌,相反的,面上竟是涌起了笑来,而这笑,似乎是冲着他的。
谢观清面色一变,魏循知道他的位置了。
紧接着,他便见一把剑擦着魏循耳垂,打落他面前的箭矢,而下一瞬,一张脸露在衆人眼前,是闻溪。
此刻的闻溪,哪还有刚才那副体力不济的模样,她面上都是冰凉笑意
“这是软肋?”禾羽嘲讽:“分明是他的铠甲。”
“……”
“听闻,他曾是你的未婚妻?难怪你要杀永亲王。”禾羽沉了脸:“可是你别忘了,我们是来干什麽的,你若不行,便後退。”
谢观清心头生怒:“我杀永亲王只是因为他妨碍我们办正事,有他在,我们便永远无法抓住闻溪。”
“没他你就能抓闻溪了?”禾羽笑了,“从小到大,你的哥哥们武艺都是一绝,唯你,一招一式都要学个半月。”
“禾羽!”谢观清再也忍受不了,想让人将他捆了,却听见拉弓的声音,心下一惊,擡眸看去。
林中恢复短暂平静。
“弓给我。”魏循缓缓开口。
霍瑄忙将系在马鞍上的弓扔给魏循,魏循接过,轻轻拉弓试了试,比他的差了些,但还是可以了。
霍瑄又从箭桶里抽了一支箭矢递给魏循。
魏循看向林中深处的一个位置,眉梢微扬,拉弓射箭,一气呵成,不拖泥带水。
“本王箭矢去的地方便是敌人所在。”魏循道:“动手吧。”
箭矢穿透丛林,朝他们而来。
谢观清瞪大眼,他震惊的不是前来的箭矢,而是忽然出现在魏循身後的那些人,虽一身黑衣,可看佩剑,他还是能认出,那是魏安的亲卫。
魏循他们从汴京出发时,他就知道,前来的不过就是皇浦司的人还有一群太医,昨夜到江南城外时,他亦是再次探过他们虚实,想速战速决,决定今日动手,直接围困江南城,再让人传信给闻寂之,他不信闻寂之不会抽出兵力来救闻溪和闻昭,况且,魏循也在,他是魏安唯一的亲弟弟,闻寂之更不可能不派兵前来。
後面,听闻他们要去菩提寺,不周山他已经摸透,当即觉得那里更加合适动手,是以,才改了路线。
可观现在。
他後知後觉。
中计了!